第22章像是幸福的代言人
珂清醒地反省着自己,我为什么和这样糟糕的人在一起了呢?
珂很清楚为什么,要从世俗的角度来看,自己的学历要高于陈清,自己的家庭条件同样高于陈清,自己的长相不算很丑等各种因素,仔细一比较冷珂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自己还是很好的。
即使知道自己很好,但是这样的想法总是浮于表面。一种侥幸的感觉油然而生,幸亏陈清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喜欢他。
珂知道自己喜欢陈清无非是因为他的家庭情况,他有三个姐姐,家里只有这一个男孩。在这样的家庭中,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也散发着一种自信,一种大方,一种乐观,一种令冷珂难以理解的东西。
她敏锐的感知到他们不一样,但是具体那是怎样的东西她始终不明白,即使亲眼见证,也无法理解。
珂不理解她的父母为什么能够隔三岔五地给他打电话,珂也不能理解他的姐姐们作为重男轻女的受害者也总是给陈清打电话,还总是那么关心他,总是给他钱花,明明这个男孩的出生让他们的生活更加艰辛,可是如今她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每次珂在旁边听着陈清的姐姐们给陈清打电话的时候那种宠爱的语气,那种真真切切的关心,那种真材实料的爱,让冷珂始终无法理解。
他只需要接通电话,甚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收获那当事人自己都偶尔厌烦的关心和热情,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爱心红包,不浪费一丁点了力气就获得珂千方百计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陈清是花心的,但是他永远看上去是快乐的,在他身边似乎一切错误都是温柔的,不会刺伤任何人,珂觉得很神奇,在这样的人身边让人感到很快乐。
珂和父母的关系僵持在不冷不热,不够冰冷,但是也没有温度的地步,有一段时间就要跌破历史最低冰点的时候,陈清的出现让这一现象得到了技术与般缓解,就连同那种缓解也不费吹灰之力,珂感觉到了,那是陈清身上的幸福感给她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带来的某种缓和,绝不是她自己办到的。
即使到了今天珂也不能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珂猜测着,那也许就是她没有见过的幸福的感染力,也许是不曾谋面的爱的力量,总之是她无法参透的东西,如今陈清的离去带走了一切,带走了那种缓和,珂感知到自己和父母的关系还是如约要跌至另一个冰点。
他的被离去让珂深切的感受到一种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离,她自己已然摇摇欲坠,可是珂始终是清醒的,她不会放任自己的精神世界坍塌,她告诉自己,能被别人带走的支柱绝对不是真正的支柱。
如今这股力量不在了,我应该靠自己来支撑,我要依靠属于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珂盯着天花板眼神坚毅的想着,此刻她只知道自己不该被打败。
其实灵魂已经如同一个跛着腿的老人,步履蹒跚,白发苍苍,珂意识到了,但是她不允许自己被打败。
于是她的灵魂缓缓走着,漫无目的。那时起她和父母的关系极剧恶化,没有任何争吵,悄无声息地变得冷冰冰,谁也没有联系谁。
就这样僵持着,父母的遗忘和自己的倔强此刻形成了一种似有似无的对峙。
珂清晰地感知到,陈清离开后的抽离感来自她和父母的关系,而不是他们二人,这让她十分震惊,自己真的爱过陈清吗?这个疑问在脑海里炸裂开来,并歇斯底里的呐喊道:“从来没有。”
珂在顷刻间就接受了这个答案,其实她始终清楚,自己爱的到底什么,当初为什么和陈清在一起,对陈清的怨恨此刻烟消云散,和前女友勾三搭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错误,珂感到自己才是对不住陈清的那个人。
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心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这个人,她喜欢的是某种精神鸦片,可以治疗亲子关系的鸦片。珂感到十分抱歉,在一段爱情里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对于对方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件残忍的事。
此刻吸食了鸦片的亲子关系产生了戒断反应,一塌糊涂的冷珂像个疯子一般,早上接受了自己和父母关系的恶化,平静地度过一天,晚上只要躺在床上就又不接受了,抓耳挠腮,气急败坏。
折磨大概就长这个模样。
就这样珂一个人熬过漫长的白天,又一个人熬过漫长的黑夜,休假的时候永远都仰面朝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上那个水晶吊灯,偶尔像疯了一般无声地发着疯,似乎一出声音她自己就要浑然倒塌成为一片废墟。
砸床的时候也总是一声不响,眼眶红润,喉咙哽咽,砸完床又觉得更加气愤,轰然倒在床上。
某一天开始,那个那个自己一直盯着的天花板变成了灰色,只要她躺在床上,空气里就会瞬间弥漫出死寂沉沉的灰色,令人窒息,珂艰难地呼吸着,忍受着。
依旧坚持每天上班,每天早起奔向公交站,到公司的路上有漫长的半小时,珂总是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发呆,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看着电动车大军和公交车一起等红绿灯。
看着车窗外小轿车里的人们,总是面色沉重,也许大家都过得不好呢?
但是看向电动车大军的时候发现,人们的脸由于寒冷都捂得严严实实,没有人看得清他们的表情,但是知道那表情好不到哪里去。
珂已经有十多年没有想要的东西,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作为女生,她不化妆,对于衣服和包包也没有什么看法,有没有都行,她不认为自己是缺少的。但是这天坐在公交车的冷珂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如追求点什么东西吧!
选什么好呢?小轿车不行,没有钱,但是电动车倒是可以呢。珂反复问自己真的喜欢吗?
后来珂觉得也许喜欢有时候并不是很重要,最终她说服自己喜欢上电动车,就这样她有了一个目标,存点钱买一个电动车。
后来她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她又一次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自己,志得意满地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高高的马尾,干净利索的蓝色外套,那天和以往一样,她要去见自己的小伙伴,每次和小伙伴一起玩她都会洗脸,把自己收拾的十分干净,就像是某种少不了的饭前仪式一般。
母亲出现在身旁厌恶地说:“一天瞎讲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干啥去?”珂暗自想着,收拾干净是一件错误的事。
那句话珂经常听到,有时候是母亲说,有时候是父亲说,但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莫名其妙地她今天听进去了,珂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言不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镜子里只有她自己。
那一刻,那面正常地镜子突然扭曲了起来,珂看着自己的脸在镜子里被挤成了一个扭动身体花枝招展的大写字母s,晃啊晃,最终把珂晃的快要晕倒了。
等珂有一丝意识的时候,珂发现镜子恢复了正常,里面依旧只有她自己,母亲在旁边继续说道:“一天跟个妖精似的。”
珂没有回头,依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拿下了发绳,拆下那个高高的马尾,一顿乱弄,变成了一个低低地马尾,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那面镜子。
珂那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朋友玩得很好,只是从那天起珂很少照镜子了。她还是会和小伙伴玩,但是她不再整理自己的衣冠,不再为出门见面的人做一番打扮。
那时候珂总是忙着快乐,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只是很神奇的她记得了这件事。
珂的爱美之心与生俱来,且莫名强于别人。那时候的她,喜欢收拾自己,对于父母给自己买衣服这件事也是十分开心,可是因此她也没少吃苦头。
珂到现在也不能明白,从自己有记忆以来为什么就有要遵守约定的想法。没有告诉人应该如何,但是她就是知道了,她也一直践行着,严格要求着自己,就这样,她天真地认为人人都应该是信守承诺。
有几次,父母承诺给自己买裤子,并承诺了具体的时间,珂盼星星盼月亮怀着激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当她兴致勃勃地回到家时发现并没有裤子,于是她生气地质问父母,说好给她买的裤子呢?
父母说忘记了,珂生气地说:“你们言而无信。”
那就今天去买,父母不同意,珂询问那什么时候买?
父母生气地不做答复,过了半天说道:“你这还说个什么就必须是个什么?”
珂受到呵斥以后,难过又委屈,但是没有在说什么,到了晚上珂已然将这件期待已久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珂和父母一起看着电视,这时电视中有一个女孩家里非常贫困,但是非要让父母买一个很贵的自行车。
珂的父母看到这里的时候以一种奇怪的语气说着:“小小年纪,虚荣心还强的很,啥都想要,这时候珂回头发现父母正盯着自己说这句话。
珂当时明白了,父母在说自己虚荣心强,珂感到难过极了,但是她忍住没有哭泣。珂回想着自己是要了什么很贵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