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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晨他们寝室的人早就已经回去，秦择熙的室友们也该洗漱洗漱，该下一趴下一趴，只有秦择熙正望着桌子上的一个小玩意出神。

那是个钩织小人，模样憨态可掬：短胳膊短腿配着圆鼓鼓的大脑袋，头戴一顶大红蘑菇帽子，脸上架着一副跟他如出一辙的黑色眼镜，穿着一件黑色背带裤。

是江煜晨临走前送的礼物。

他说这个小礼物是真的没花钱——毛线和钩针是从彭宛那顺来的，图纸是app上搜的，指导老师更是现成的彭老师——彭宛说，这人线钱和学费一毛没给，只给他画了带他上xx段位的饼。

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万恶资本家的雏形。

说来，看纸条那会儿，秦择熙感动归感动，但他也没忘了被喊“可爱蘑菇”那一茬。

他几乎是半逼着江煜晨，将这么称呼他的原因全盘托出。

听的时候，秦择熙只觉得江某人真的很欠揍，竟然这么对待学长，高低可以判一个大不敬。

可他听完，仔细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个比喻确实有几分贴切。

……如此坦然地接受了被蘑菇塑这一事实的秦择熙，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脑子里有的没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秦择熙的手没闲着，跟着混乱的思绪，没什么规律地戳着那个五分像他的小人。

手指拨弄到小人的眼镜时，“啪”的一声，眼镜歪斜着掉在了桌上。

秦择熙：……

居然还是可活动的小眼镜。

江煜晨不是说可以当钥匙扣吗，这眼镜这么容易掉怎么当。

秦择熙把小人放端正，小心翼翼捏起那副迷你眼镜，用食指轻轻弹开眼镜腿，给小人戴回去。

就在这时，秦择熙的手机亮了起来。

秦择熙刚一拿起，先看见的是自己的脸。

他愣了一下，才看清是通视频电话。

他的手指点下接通键，一位短发女性替换掉了他的脸，出现在了画面中央。

她的面部被岁月刻下了深浅不一的痕迹，但是那双眼睛却一如年轻时闪亮。

席冬灵双手撑着下巴，柔声问道：“生日快乐啊儿子，晚上在干嘛呀？发你消息一句都没回我，我还以为你在二十岁生日这天被拐了呢。”

秦择熙心下一跳，面上虽强作镇定，滑动屏幕的手指却透着无尽的慌乱。

切回聊天界面一看，何止是老妈发消息他没回。

是消息没回、红包没收、电话也没接。

秦择熙：……

确实跟丢了一样，不怪老妈一上来就这么阴阳怪气。

秦择熙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晚上跟朋友一起过生日，刚结束不久，手机没看。”

席冬灵哎呀呀了几声：“你肯定又没开手机铃声吧？”

秦择熙目移：“……自从某节课老师要求手机静音后就再也没开过。”

席冬灵啧啧摇头：“我就知道，这个习惯跟你说几遍都不会改的。”说完，她摆了摆手，大赦儿子，“算啦，你赶紧把红包给领了吧，不然到了明天可就不算生日了。”

秦择熙应声，当着她的面点了接受。

红包上限200，老妈就给他塞了200。

这数目，正好是生活费的五分之一。

秦择熙忽而警觉：“去年不还是52吗？今年怎么200了？这200有多少是我下个月的生活费？”

席冬灵：……

席冬灵眉毛抽了抽，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决定彻底抛弃慈母形象，怒喝道：“我们家还没穷到这个地步好不好！给你的生日红包就只是生日红包！再多说一句我让你爸那几百也别发了！”

“别。”秦择熙连忙滑跪，“亲爱的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对我的爱。”

席冬灵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他敷衍的认错和哄人，嘟哝了一句“这还差不多”，便将话题转移到了秦择熙今晚怎么过得生日上。

席冬灵是知道秦择熙那三个室友的，除了那个长头发的男生，其他两个都是爱闹腾的，有他们两在，秦择熙的生日再怎么热闹都不意外。

令她意外的是，儿子这回还请了其他寝室的人。

甚至还是学弟。

对自家儿子社交能力了如指掌的席冬灵，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关系怎么处成这么好的？按理来说，交集应该没有很多的吧？”

秦择熙噎了一下：“交集……算多吧。”他伸出手，掰着手指回忆，“每周社团活动，他会坐我边上；吃饭的时候总会碰到；偶尔会一起打打游戏……”还有那些说是偶遇看起来又不像是偶遇的时刻。

席冬灵听罢，目瞪口呆，直言：“你这学弟是不是暗恋你啊。”

刚喝了口水就差点被母亲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呛死的秦择熙：……

他在这头咳得满脸通红，可席冬灵总觉得这脸红的原因或许不止于此。

果不其然，秦择熙咳完，反驳她的声音都快劈叉了：“妈！你、你胡说什么呢！！”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