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为了特权
整个片段一共不到三分钟,其实很快就能看完。
画面静止后,见周拂晓一直沉默,翁铃子开口解释:“其他的片段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发给你,但是这个应该是最关键、最能够充分说明晚照经历了什么的一个片段,她怎么被骚扰,被拒绝后遭受到暴力胁迫的整个过程都非常清楚。”
“我也问过文卓姐了,她觉得这个视频对我们很有利,是法官肯定会采纳作为证据的视频。只要这个视频被拿上法庭,贾新民一定逃不了罪责。”翁铃子安慰性地拍拍周拂晓的肩膀:“我知道你很愤怒,我看的时候也特别特别生气,所以,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聂韬成走过来和周拂晓拥抱:“我们争取,能重判一定重判。”
周拂晓点头,用力地回抱他。
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恢复了语言系统:“我知道这件事其实不难,我一直都知道,要找到这个人,要定他的罪,根本不是什么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他恍惚地说:“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你看,就是找一段录像的事情,找了整整两年……”
聂韬成明白他的意思,他握着周拂晓的手。
“贾新民只是个低级的罪犯,如果没有郭庆利和后面的利益集团相互遮掩,根本不足为惧。”翁铃子感叹:“所以要有独立的第三方调查,利益集团自己查自己,这不闹着玩儿嘛。”
周拂晓看了一眼聂韬成:“谢谢。”
聂韬成反而愧疚:“两年前检察院就应该介入,也不至于要晚照和你等这么久。”
周拂晓不想讨论迟到的正义算不算正义,问题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你没有让我等,我也没有在等。我一直在找证据。我知道我要怎么做,我要来这里做调查,为晚照争取机会,为她求一个公正。今天的这个结果也不是我等来的,是我争取来的。”
他想感谢的是聂韬成成为了他这条争取正义的路上的同伴:“我很高兴,你能和我一起。”
天上不会掉馅饼,也不会掉正义。
通往正义的路往往都是崎岖的,甚至不一定能走得通,真正走通的人也非常少。
但路一定是人走出来的,不走肯定到不了。走了,才有看到曙光的可能。
周拂晓是幸运的,他走出来了:“晚照不是单独的一个受害者,贾新民的手上还有无数被他威胁、迫害的女孩。现在这里上学训练的学生里也一定还有受害者。他是个累犯,作案次数多,危害性很大,我们要让法院切实地知道他的恶劣程度,不能只单单审晚照这一个案例。”
“最好能多收集受害者的证词和信息,这也有利于重判。”聂韬成觉得他的思路很对。
周拂晓提出主意:“受害者现在不敢对他提出控诉,一是因为受困在这个地方,没有渠道声张,二是她们自己也害怕事情爆出来会受到指责,连带累及了自己和家里人的名声。想要她们愿意站出来,最好是要有一个人带头。”
翁铃子很理解女孩子们的心情:“可是这个带头人怎么找呢?”
聂韬成说:“倒也不难。我来找这个带头人。”
晚点等自习课下了,聂韬成先安排了汤纯、张白南和谢颐来见周拂晓。
难兄难弟小组终于重逢。汤纯两步跑过来扑进周拂晓怀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连谢颐都忍不住抹眼睛,张白南站在后面连连地叹气。他们相互拥抱。
“那天贾新民来宿舍里收拾你的行李,我就觉得事情不好,等了整个晚上你也没回来。”汤纯含泪啜泣:“你去哪里了呀?不能再这么吓人了……”
周拂晓像个养孩子的老父亲:“好了好了,这么大了还哭。这不是好好的嘛。”
汤纯一脸鼻涕眼泪全擦在他衣服上:“我为什么哭?还不是因为你!”
“汤汤真的很担心你。”张白南笑着解围:“这么心大的人,饭都吃不下去,我和谢颐天天换着法儿劝他吃饭。你要是再没消息,我和谢颐都受不了。”
谢颐没说话。他不擅长在这种时候说话。
周拂晓知道他们也不容易:“是我不好,应该早点联系你们的。我也是没办法。”
四人坐下来详谈。周拂晓把这几天的事情简略说了,但把聂韬成是检察官、以及检察院的事情先略过了,只说是聂韬成和翁铃子在帮他。
结果就是小伙伴们都听得一头雾水:“翁老师倒是不意外,聂教官……为什么愿意帮你?”
周拂晓和旁边的聂韬成交换了一个眼神,掂量着怎么捏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检察院查案是保密计划,聂韬成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有利于保护他,但如果他不是检察官卧底,就缺乏一个强有力的动机来帮助周拂晓。
这时,聂韬成走过来搂过周拂晓:“我在追求晓晓。晓晓的事情,当然就是我的事情。”
三个人瞠目结舌。
周拂晓一身鸡皮疙瘩,他妈都不叫他“晓晓”。
聂韬成扯淡都不打草稿的:“晓晓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了助纣为虐的错误,现在为了他,我愿意弃暗投明,我也很高兴他能给我这个机会。”
真的太肉麻了。周拂晓打开他的手,警告:“你够了啊。”
聂韬成只笑不语,深情款款像是真的一样。
汤纯脸都看红了,谢颐骂了一声粗口。
张白南结结巴巴地找到自己的声音:“不是……你……你们……”
周拂晓把聂韬成推开:“你先出去吧,我们自己聊。”等人走了,他才松了口气,重新解释:“额……我确实是同性恋。如果你们介意的话……”
张白南皱眉:“拂晓,我不是介意这个问题。聂韬成……他不是胁迫你的吧?”他担心聂韬成骚扰周拂晓:“如果他以权压人,没关系,你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的。”
周拂晓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他也不想说谎:“我还没有完全想好应该和他成为什么样的一种关系。但是他没有威胁我或者欺骗我。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那你喜欢他吗?”汤纯很好奇。
周拂晓坦诚:“有一点好感吧。”
谢颐简直匪夷所思:“你这么爷们儿的人,怎么能喜欢男的呢?”
这就不是他们要讨论的问题范围了。
周拂晓也不想解释:“说说你们的情况,这几天怎么样?”他看到谢颐耳朵上的伤口还没痊愈,脖子上又添新伤:“你又挨揍了?”
谢颐提起来就晦气:“悖贾新民那个王八蛋尽挑我的刺,不提了。”
汤纯在旁边叹气:“贾新民真的太混账了。谢颐室友被罚没得吃晚饭,谢颐就想偷偷从饭堂带两个包子回去,结果被贾新民发现了,就挨了打。”在这件事上他很佩服谢颐:“谢颐很勇敢,贾新民打他,他还是把包子保住了,而且是为了别人挨打的,大家都很替他生气。”
“现场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人为他说话了。”张白南补充:“上两次也是他站出来指出教官不应该插队,现在学生们对谢颐的评价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