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 一枕槐安 - 惘若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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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沈筵“嗳”地一声搂紧了她。

他半天才又叹了声,低沉的语气中有深深的自责,“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苏阑却意外听出了别样诡谲的深情。

她大半边身子歪着,都尽数贴在他怀里,“那惯坏了要怎么办?”

“你说还能怎么办?照你说,我还有什么出路?”沈筵揉着额角轻笑一声,“要么,我天长日久地离了你,要么就一辈子宠着你。”

苏阑心尖一颤,把头埋伏在他的胸口,翁着声气儿说:“那我尽量不给你添乱。”

沈筵揉着她的发顶,“我也不怕讨你嫌再嗦一句,她是你的挚友,你处处照应林静训是很应当应分的,你可以开导她,但不要总想着能给人家出头。”

别说能辖治林翊然的人没几个,就算是有也还得看他服不服管。

这些年林鄄老了,也一心向善起来,私底下没少规劝儿子放过林静训,说他这些年折磨得人家也忒过了,总得安生过日子,也调理调理底子。

林翊然不敢和他爸争,他老人家提一回,他就消停上两天,过几日照例去找他妹妹,林鄄见劝不动他,慢慢便也不再提。

横竖林静训无依无傍,又不是他亲生的,谁耐烦为她的事费神?

“我知道了,像今天这样没分寸的话,再不说了。”

苏阑也知道凭她这点唬小孩子的本事,也就吃得住一个沈筵,想要给林静训她梦想的一切还远着呢。

沈筵看她肯听些话,忙又后悔起刚才的莽莽撞撞来,捧着她的手瞧了瞧,“手还疼不疼了?怪我,一下没把得住。”

其实他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苏阑挣得又快,早已经不痛了,她甚至都不记得是哪知手了。

但还是装作很难受的样子,“痛得要死,抬都抬不起来了,你看你看。”

说完还吊着腕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筵斜眼看她,“你确定是这只?”

这一遭还真被他问住了。

苏阑左右手来回看了个遍,“不确定能求助场外观众吗?”

沈筵扬声吩咐赵师傅说:“打给周政委,让他把今晚当值的骨科医生请来,太太手崴了。”

苏阑支吾了一下,“不、不用费事了吧。”

沈筵有板有眼儿的,“一定要的,手都抬不起来了,没准折了。”

“......我装的。”

一阵漫长的尴尬过后,苏阑开始忍不住东张西望了,总算被她找到了话题。

“怎么越开越远了呀?”她软趴趴地委在车窗边,手扒拉在两边,丧声歪气地顶着牙根问,“我们不去长安街吗?”

沈筵把手伸过去捏捏她的耳垂,如今她在外头,也算得上是个能挑大梁的角儿。

哪怕是副总,但美国总部那边只信她一个人,自古钦差难当,沈筵自己也有过体会,可她还能同时得唐明立的仰赖,连他都不敢说一定能处理好的上下关系,她打点得妥妥当当,是个人物了。

可就这样一个在旁人眼中看起来轻易亲近不得的闺英闱秀,到了他面前还是时常表露出这副怯怯羞羞的小女儿之态来。

他靠过去,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笑了声,“还怕我卖了你不成?”

苏阑说得又快又准,“谁会买我呀?挑剔阴损又爱作,嘴还那么毒,无非多上几年学。”

“这么说,故意做样子不嫁给我,是在得了便宜卖乖了?”

“我导师是个不折不扣女权主义领袖,我虽然对她的一些偏激理念不敢苟同,但是对婚姻家庭的观点基本一致,”沈筵的下巴的胡茬蹭着她的脸,苏阑一边躲着痒一边懒懒地说,“我们都很赞同,女孩子毫无保留地恋爱,勇敢热烈的付出感情,这是人生必须经历的阶段,但结婚生子不是,它只会侵占你本就不多的时间,然后将你的美好前景一股脑毁灭。”

沈筵暗骂了一句鬼话连篇,又道:“你就是杂学旁收太多,人都要掉进书里去了。”

苏阑仰起脸来,认真地嗯了声,“都是我不好,忘了我这么点前程和你的比起来,相形见绌了。”

沈筵半搂着了她放在腿上坐着,“倒也不用一下变这么懂事。”

苏阑疑惑地问,“怎么你不喜欢?刚才我存心搅缠你,不是还叹气吗?”

他笑着拨弄开她团簇在颈脖子里的头发,无端淡笑了一下,他要怎么告诉她,打她从棠园安安静静离开的那个午后起,他忽而就怕上了她防不胜防的乖巧。

因为她走那天就是这样,不吵不闹,披了条浴巾安静坐在沙发上,还冲他笑,可等他醒来人已经走了。

那个时候沈筵才明白,和你大吵大闹的人是走不了的,真正打定主意要离开,她连笑容都是振翅欲飞的甘甜。

沈筵希望苏阑她温驯安生肯消停,但又怕她太听话,生出别的想头来,他就这样矛盾着,把自己弄得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所以那天李之舟问他说,“老沈,你说爱到底什么样儿?”

他记得他答,“大概就是时时刻刻,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怎么不喜欢?”沈筵一下子将她抱得很紧,“喜欢的很呐。”

司机在颐和园后头停稳了车,这一带路灯才刚坏了,也照不见个台阶,苏阑不妨被绊了一下,她下死劲拽稳了沈筵的胳膊。

沈筵回头扶她,“明天会有人来修,当心点儿脚下。”

苏阑恍惚想起来,她第一次走进棠园时,也是这样偎着他,像生怕里头有鬼似的。

到今天,她已经忘光了当年所有周折盘曲的隐微心思,到底是在害怕跟了这样一个人注定不能得个善终,而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还是即使情路暗沉如眼前这条看不清的仪门幽径,也要挽靠着他走下去。

她只清楚地记得,那会儿因沈筵而快得过分的心跳,和天边那一盏下落不明的月亮。

苏阑看着客厅里她的行李,“我们结婚以后就住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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