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曾就无情，今夕如是

第270章曾就无情，今夕如是  第六十章曾就无情，今夕如是

“这么说来那些财务是你在负责运输了？”自从梅花摆满台阶，唐毓便收下了周燚轩送的每一样礼物，把它们摆在地窖里，然后与钟连馨的人互留暗号，让他们将财物送往唐府。包括那些夜明珠、黄金鸟笼等等各种稀奇之物。只是没想到那个负责的人竟然是席婕妤。

席婕妤点点头：“正是我。前连天运走了最后一批，剩下的便是娘娘与于昙姑娘了。”

“于姐姐？”唐毓升起一丝怀疑。

“燕先生吩咐务必要将于昙姑娘也救出去。”

“于姐姐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是？”

“她一早就知道，所以也密切配合我。我本是打算让她诈死然后让她先走，这样救娘娘一人要轻松许多。只是于昙姑娘始终不肯一人独自离去。所以才会走到这个地步。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赶快离宫吧。”

唐毓只觉得好笑：“大局？我能对大局有什么用？相反我若让皇上给害死了，不是更能激起民愤吗？”

“娘娘说差了。您的善心已经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如果您能加入十七王一方，那么必将为十七王带来许多民心。而且馨郡主知道唐府结交了许多权贵和江湖侠义之士，这些人对于胜利的作用非常大。但是唐府却只听您一个人的命令。所以娘娘，您对于大局来说非常重要。”

“如此说来若是我对大局没有用，你们就不来救我了？”

“馨郡主一直视您为知己，即使您对大局没有任何用处，馨郡主也不会让您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唐毓沉默了，这样的选择实在太难了。没错，唐毓想过刺杀周燚轩，让所有的罪名都给她来承担。只是如果只是这样也许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到时十七王进宫乃是名不正言不顺。一些冥顽不化的老臣依旧会站在周燚轩一方。难道真的要兵戎相见吗？

“你先回去吧，想办法把于姐姐送走。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唐毓此时想起来了，这里是程选侍所住的地方后院，离冷宫不是很远。但是离宫门很远。

席婕妤听见唐毓的话还想再劝，唐毓好像耗尽了耐心般指着席婕妤道：“我说了，给我滚！我不管你是谁，最好都不要来惹我。即使是四姐在这里，我也是这样！滚！”唐毓将袖子挥得瑟瑟作响，而后匆忙的转过身，跌跌撞撞的跑开。席婕妤愣在原地不敢动，最后只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唐毓摔进了程选侍的宫殿。她要找她问一问席婕妤的话到底是否真实。程选侍听说了蓝银的事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整理好了衣装正准备出门就发现一个人摔倒在了她的脚下。

程选侍惊叫一声往后退去，待退了两三步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唐毓。忙叫过侍女一起将唐毓扶起来。唐毓的头发散乱，嘴唇被咬出了血，一时冷静一时又不冷静的将程选侍给吓了个够呛。

递一杯水给唐毓，唐毓却看向站在程选侍身后的侍女。那侍女识相的退了出去，并把门关上了。程选侍一脸担忧的替唐毓理了理发，劝道：“你这样怎么行？还是让太医给你看看吧。”

“太医？先皇在死的时候告诉我，太医都是庸医。我太赞同这句话了。”唐毓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脸上却苍白得可怕。

程选侍将水喂到唐毓嘴边，唐毓却骗开了头不喝。程选侍急得直跺脚：“你要怎么样嘛？蓝银的死不是你的错！她不过是不小心失足罢了，你别把什么都怪罪在自己头上。”

唐毓惊讶的看向程选侍，难以置信：“你说她只是失足？”

“他们都说是失足掉落水中。”程选侍有些迷茫，但随即反应过来，惊道：“难道她不是失足？”程选侍吓白了脸色，用手捂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唐毓冷笑道：“她不是失足。也不是被人推下去的。她是自尽。是自尽！”可马上又摇头道：“不，她不是自尽，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她是因我而死的。”

程选侍看着唐毓如疯子般的神情和条理不清楚的话一时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宠幸了蓝银，蓝银不敢告诉我。今天三姐死前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她······我当时的确很失望，可我不是对她失望，我是对皇上失望。我对不起她，我真的对不起她。”唐毓突然抱住程选侍的腰声泪俱下，哭得就像个小孩。

程选侍眼睛长得大大的，好像唐毓说的事是一件天大的事。这背后的隐情居然如此让人愤怒，而又如此让人感动。程选侍不由得伸手替唐毓轻轻拍着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唐毓。

唐毓的眼泪好像很多，怎么流都流不尽似的。不知道哭了多久，唐毓这才喝了碗热茶，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昙寻了来，打开门走进屋中，叫了两声，唐毓却毫无反应。于昙看向程选侍，程选侍摇摇头叹气：“她在这里坐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说话。”

于昙走进唐毓，替唐毓捋了捋头发，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席婕妤向皇上求情，皇上已经答应将皇后娘娘和蓝银送回钟府了。”

唐毓听到钟府二字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于昙。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早已不知天黑了多久。“于姐姐？”唐毓疑问的站起身，转头程选侍也站在一旁。

唐毓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火花，对了她来这里好像是为了找程选侍证明席婕妤的话是否是真。可是后来却不知为何竟然忘了。

想到此处唐毓立刻拉住程选侍的手问道：“我要问你一件事。当初在东宫时，在你遇到皇上的那天晚上之前，皇上可曾正眼看过你？”虽然唐毓这样的问话有点伤人，但是她相信程选侍能够理解。

程选侍眨了眨眼，犹豫了一瞬才道：“没有。当时他只是在园子里匆忙走着，然后看到了我。他连我模样都没看清便将我推到墙上亲吻。”

“看来她说的是真的。”唐毓笑笑，竟是笑得无比的悲哀。

程选侍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不是很明白似的问道：“之前席婕妤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毓有些愧疚的看向于昙。于昙了然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席婕妤打听清楚后告诉了我。”

唐毓的愧疚一下就消失得了无踪迹了：“你说你知道这件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席婕妤进宫后不久。她自从进宫开始就一直在调查各种各样的事情，这件事她很早就调查清楚了。我之所以一直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两难的境地？我早就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了，又岂是现在才有？”唐毓转过身，呢喃着不安的话语渐渐的往门外走去。那背影十分僵直，好像太久没有吃饭了一般。

程选侍对二人的对话完全不解，正想问个明白看，于昙却道：“程选侍，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知道得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我不知道现在娘娘的决定是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可能我们再见的日子周围的环境都会有所不同了。请你珍重。”于昙撂下让程选侍更加不明白的话而后跟着唐毓离开了。程选侍站在殿中看中外面吹过的风一直处于不明白的状态。但是她知道，或许即将有一场变故发生。

“你打算怎么做？”于昙替唐毓倒了杯茶，神情很是担忧，很是着急。席婕妤又开始催了，而周燚轩指定的出兵之日就在今天。

唐毓看了看那个摇篮，然后起身走到摇篮便碰了碰，摇篮便轻轻晃动起来，好像十分开心。而后唐毓免无表情道：“你带上免死金牌先离开，我要去见皇上。”

于昙手中的茶壶应声而落。“我先走的机会很多，可是我一直在等你。我们应该一起走。”于昙激动万分，也是无奈万分。她不知道唐毓为什么还要去见周燚轩，周燚轩给她的伤害还不够大吗？

唐毓转头看着于昙，有深深的悲伤从内散发出来：“我必须去见他。有些事只能我去做。”

于昙脑中闪过席婕妤说的话，那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唐毓真的去做那件事，那岂不是有去无回？于昙眼眶有些泛红，但还是努力冷静着，只握住唐毓的手劝道：“你不该去见他。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你真不能再去见他了。蓝银跳湖自尽让皇上很生气，他觉得他的宠爱还抵不上你的一句话，这让他的尊严往哪里放？他是帝王！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想见你。而你又如此恨他。你们两人见面一定会出事。”

“我会在席婕妤在时去见他。席婕妤会帮我。”唐毓笑笑，尽量表现出平常的心态。

于昙摇头：“不行，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你先走，或者我们一起走。”

唐毓环视了周围一圈，有些感概：“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的确是是时候离开了。于姐姐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侍女，而是三姐的。三姐帮你找到了庚儿，然后你经历了种种磨难后陪着三姐进了宫。你跟在三姐身边为三姐做事，但是却又同时帮燕先生打探宫里的种种消息，帮四姐派进来的人调查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你被发现了，可是那时十七王还未开始逼宫。宫里到处仍是皇上的人。你想办法逃出去，利用四姐的人脉，最后你虽然成功的离开了皇宫，但是却落得了和蓝银一样的下场。在这个梦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我。”

于昙的眼泪落了下来。有时候唐毓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但有时候她似乎又什么都知道。自己的确是在帮燕梁秋打探宫里的消息，并且帮助席婕妤调查各种各样的事情。自己一直以为她这段时间太过伤心，而且只忙着伤心了。原来她还是那么聪明那么敏感。

唐毓说完了话好像心碎了一般，但随即却又笑道：“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梦里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梦里没有我，但是现实生活中有我。所以你不会死。你放心，四姐知道你对于我对于燕先生来说的意义，所以无论如何都会保证你安全出宫。至于我这里，我有办法处理好。等你安全到了燕先生那里，我再走。为你赢取时间。”

于昙不断的摇头，而后直接将唐毓拥住激动道：“不行，你先走，或者和我一起走。你不要再去见他了，真的不要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