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接近黑暗，高于黑暗（中
第256章接近黑暗，高于黑暗（中 第四十七章接近黑暗，高于黑暗（中）
她所陈述的事实就像是一把刀，在原先本来就有的伤口上又划了一刀，使原来的伤口更深，更痛。而且止痛药对它没有任何作用。
朝堂中的暗波似乎来得比唐毓想象中的还要快还要凶猛。湘柳杀燕梁秋没有成功的时候唐毓曾想过或许能靠改善他们叔侄之间的关系来达到和平的目的，在原来这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现在又死了这么多人，和好，那只是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
“看来十七叔已经把皇上当做仇人了。”
“没错。毓儿，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为难，不过这是事实。你所渴望的天下太平注定要暂时缓一缓了。”
“你为什么又要去帮十七王而不帮皇上？”唐毓猛地按上桌子趁起了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钟连馨甚至带着恨意。燕梁秋如果是造成周燚轩和十七王反目的始作俑者，那么这里面一定少不了钟连馨的份儿。如今看来钟连馨和燕梁秋几乎都是在同一战线上了，否则她为何不允许湘柳去杀燕梁秋。
看着唐毓的猛然靠近，钟连馨一派云淡风轻：“我回到龙翼继续为十七叔做事只是因为我始终是龙翼的人。我从来没想过要帮十七叔对付皇上。但是这几个月来皇上的作为实在让我失望。但是有一点他错了，他以为他这么做可以给十七叔一个警告，让十七叔从此真正放弃所有权利。但是事实上他这么做正好起到相反的效果。”钟连馨安住唐毓的肩将唐毓慢慢按回了椅子，动作虽然轻柔，但看起来却异常坚定。“我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注意燕梁秋，但是他的确是个不多得的人才。十七叔最开始时想过放弃权利，但是燕梁秋在他心中埋下的野心只需一句话便可点燃。所以现在的十七王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十七王了。他现在的野心比起以前来说更大。我从不赞成篡夺皇位的事情发生，因为我从来都认为这是一件不利于天下苍生的事。任何皇位的篡夺都势必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皇上做了太多不好的事。你可知道你那个枕边人已经在对我的夫君下手了？”
“四姐夫？”唐毓不能相信的疑问。
“无论你信不信他已经在动手了。上个月他去山里打猎，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很简单，有人要杀他，而且是计划周详。于是我便去了山里查探，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在山里找到了禁卫军所穿着的铠甲一角。或许是打斗的时候被划下来的。他要对付谁我本来管不着，但是如果他要对付李府或者钟府，你让我如何容忍？”钟连馨昂着头颅，下巴扬着，那神情充满了愤怒。而眼神中所含的火似乎已经快要喷涌而出。
唐毓低下了头，笑得难以自已。可那笑却不像是在笑，反而像是在哭。
“你现在怀有龙种，如果是个皇子那很可能是将来的皇帝。况且我从来都认为在后宫这么多妃嫔中只有你，他才能谈得上一点感情。所以他把你封闭了起来，不让你听到外面的一点风声。因为相对于天下其他人来说，你知道得太多。如果听到一点风声就可能推测出太多的事情。他不想让你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或者说你是为了让你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只可惜他竟然不拦我。可能是因为他不太确定我在龙翼中的地位，甚至有可能他不知道我与龙翼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是因为他一直觉得我会为你好，会全心全意的为你考虑，所以不会告诉你这些事以免影响你的心情。不过他错了，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事，让你对你夫君了解得更加透彻！”钟连馨“啪”的一声猛地拍在了桌子上，那震颤的桌沿让唐毓全身也为之一颤。这张桌子是周燚轩特意搬进宜兰殿的，芳香四溢，有助于身体健康。可是在钟连馨的手下，它只是一张桌子，无论它多么华美，多么珍贵。如果可以，钟连馨甚至可能把它劈了当柴烧，如果它妨碍到了她的切身利益。
同样的，周燚轩更是这样的人。除了皇帝的宝座，可能其他的人和物都是可以牺牲的，无论它是否有必要牺牲。
不效忠他的人他可以杀，背叛他的人他更有理由杀。
“所以你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唐毓转头看着钟连馨，睫毛上裹着水珠。
钟连馨伸手理了理唐毓的睫毛，指腹上沾着的泪水泛着水光。“我并没有完全做好决定，你说得没错，这几天我的确过得不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家里的事，还因为朝廷的事。”钟连馨翻过身用靠在了桌子上，衣袖上的浮云摆拖在了桌上。
唐毓终于找到了一丝挽回的余地。如果是很久以前，在她刚认识周燚轩的时候或许可以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在十七王那一方。但是现在这样的决定需要考虑太多的因素。夫妻之情，父子之情，还有先皇的嘱托。一切的一切唐毓都不得不考虑在其中。
“如果我能让他停止杀戮，你是不是可以帮助皇上而非十七王？”
钟连馨转头看着唐毓，有那么一刹的怀疑：“你很害怕十七叔反叛？为什么？”
“为什么？如果十七王反叛，那势必带走很多人的性命。”
“不，我觉得你不是在考虑这个。你知道吗，我仔细想了想从你到来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以及你遇到的每一件事。甚至有时候我都开始相信你曾在清峰寨脚下为了保命而所说的你有预测未来的本事是真的。可是当我相信后又觉得荒唐。这样的本事即使是我的师傅也做不到，何况是你这么一个没有志向又不聪明的小女子。但是太多的事实又摆在眼前。我调查过你太久了，十七叔也查过你，甚至连皇上都查过你。但是结果都是在清峰寨便断了线。清峰寨以前的事没有谁知道。除了那次，牛充王子来我朝时所说的你曾救过他。他的话给了我们一点线索，于是我们想你曾经是不是呆在北方。于是我又派了人去北方查，我想十七叔和皇上也是如此。但结果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查到。你就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刚好落在了清峰寨。”钟连馨的神情算不得严肃，反而有种半开玩笑的意味。但是她说的话却让唐毓的手心都不自觉的出了一层汗。
“我也希望我能有这样的本事。如果我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我一定不会呆在这里，也不会做哪些愚蠢而又危险的事。有些事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也许是我运气太好了。就像你说的，连天山老人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唐毓露出一丝笑意，尽量显得对钟连馨的话感到惊讶而又好笑。唐毓知道钟连馨很善于察言观色，但是钟连馨内心中同样有疑问，那就是唐毓曾经为保命而撒的谎是否真实。活了二十年，经历了那么的事，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荒唐？
钟连馨眨了眨双眼，那长长羽睫在煽动的时候总会带起一股魅惑。这般的天然美人时间的确少见。唐毓也只见过这一个。但是这个美人的心里如今已经充斥了别的东西，一种不属于真善美的东西。
“你在怀疑我在担心皇上会失败是不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现在就会去提醒皇上让他下令杀了十七王。但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我只能按照常理去想象。如果战争真的开始了，受苦会是人民。而最后，两方总有一方会败。”
“是，最后的确会有一方会败。但我希望胜利的那一方至少对百姓是仁慈的。可是现在的这个帝王好像已经丧失了这样的仁慈。不，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坐上皇位的宝座后，他以前抑制住的野心和心狠手辣全都显现了出来。他为了让先皇给他这个皇位，他一直伪装。可见他多么心机深沉。你是被骗的人，被骗得最惨的人。我知道，如果十七王与他对战最后失败了，你仍是他的宠妃。但是如果十七王胜利了，他一定会拉着你陪葬。我从不否认他对我的感情，我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我一直不愿意和他有太多的牵扯，不仅仅是因为三姐，还因为他对我的爱根本不是真爱，而是占有欲，强烈的占有欲。那时候我并没有看出他那么会伪装，我以为他是真的和普通人一样。但是现在我清楚的看到了事实。你一直在这里呆着，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你应该出去看看。”钟连馨说到最后已显出悲戚，含着怒火的悲戚。那透过唐毓的身体看着殿外的眼神就像是穿越了时空从远古而来般悠远。
唐毓突然皱起了眉头，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唐毓咬着牙挺住，疼得头上都出了一层汗。钟连馨开始没觉得什么，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忙将唐毓扶住急道：“你怎么了？要我叫太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