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止住干戈,化为玉帛
第229章止住干戈,化为玉帛 第二十四章止住干戈,化为玉帛(下)
“臣妾····臣妾······”凌贵人的神色有一丝的慌乱,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情。和太多的狡诈。有些人裹着一层蜜糖,而有些人裹着无数层。凌贵人看着唐毓,似乎想从唐毓的眼睛里看出唐毓到底裹了几层蜜。
但无论唐毓打的是什么算盘,就算最后仍免不了一死,自己也已多活了更多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也许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思及此凌贵人红着眼眶却又笑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眼泪不断线的流着,神情似是悲悯似是感激的道:“臣妾今生能得贵妃娘娘器重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担当不起贵妃娘娘一声姐姐,但臣妾希望以后在后宫我们能互帮互助。”
唐毓打着扇子的手停住:“凌姐姐,我已叫了这么多声,难道你还要拒绝吗?”
凌贵人抹了抹眼泪,抿了抿唇,似是再也无法推脱唐毓的倔强:“好,在后宫中,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吧。”
蓝银端上了梅子茶,唐毓接了下来亲自奉上,笑道:“喝了这杯茶,我们可就是好姐妹了。”
凌贵人轻灵的站起身,双手接下:“臣妾······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以后当我们只有两人时,姐姐就不要以臣妾自称了,我听着真是不习惯。其实我这个人喜欢随和,你看于姐姐和蓝银,我们平时只有三人时都是互相打闹玩笑的,该生气就生气,该笑就笑,就算有时气过了头,但过一晚上就好了,从来都不会记仇。我母亲都说我把她们宠坏了,可我就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凌贵人抬眼看了蓝银和于昙一眼,见二人虽然站立着甚是恭敬,但眉眼之间却全无畏惧惶恐之色,反而像大家小姐般大方得体。凌贵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也许唐毓得到那么多百姓的尊敬,靠的真的不仅是钱财。
喝下梅子茶,唐毓扶着凌贵人坐下来,又缓缓打起了扇,不紧不慢道:“既然我们今天已经把话说明了,想来凌姐姐也一定还有话要对妹妹说吧。”
凌贵人捏着手绢的一角轻轻擦了擦嘴角周围,止住了眼泪的眼眶虽还有些红,但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想了想,凌贵人的神色突然变得坚定起来,道:“这宫中的局势,不知妹妹了解多少?”
唐毓看向蓝银,蓝银道:“如今宫中共有妃嫔十八人,除了皇后和娘娘,最大的是金嫔,接下来是和嫔,德婕妤、庄婕妤、僖昭仪、媛昭仪、安美人、康美人、斐美人,还有四位才人,三位贵人,一位选侍。除了皇后和娘娘,最受宠的是金嫔与和嫔。只是目前为止,宫中四妃一人也无,九嫔也只有两嫔,人数上是大大不够的。按照祖制,皇上登基的那一年会举行秀女大选,皇后娘娘现在在调养身子,估计之后便会准备此事了。天下间的官员则早就已经准备就绪了。今年十月,便会有大批的秀女进宫。”
唐毓一直微笑着,凌贵人则感叹道:“想不到蓝银你是这般好记性,想来也是能说会道的主儿了。”
蓝银收了夸奖自然高兴,笑道:“凌贵人过奖了,这些事是娘娘让奴婢去打听的,宫里的人无不知晓,蓝银只是照本宣科罢了。”
唐毓的扇子停在胸前:“姐姐可别夸奖她,她们可有些不太一样,平时就被我宠惯了的,要是还有人再夸奖她们一两句,肯定会飞上天的。”
蓝银听了这话好像好像十分不服气道:“娘娘这话可就说差了。我与于姐姐虽说并不是事事都办得最好,但应该还是算不错。这一般的夸奖嘛,我们还是受得。再说了,说到底我们也是你调教出来的,有人夸奖我们,你的面子上也才过得去,这也就相当于在赞美你啊。”
唐毓拿扇子指着蓝银,却是对凌贵人笑道:“姐姐你瞧瞧,这还是你在的情况下,你要是不在,她们还指不定怎么挑我的刺儿呢。”
凌贵人眼神深处有一抹悲哀,和羡慕。从来没见哪一宫的主仆可以和睦至此,奴婢可以为了主子做任何事,而主子也以真心待奴婢。她们倒不像是主仆,反而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即使是钟连琳和申曲,也比不上这样的和睦。
“凌姐姐平时在宫中,与谁关系最好?”唐毓看出了凌贵人眼神中藏着的情绪,忙岔开了话题。
凌贵人回答得有些吞吐:“皇后娘娘我们自是不敢靠近的,但同样也不敢疏远了,这样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是皇后娘娘的最爱。她希望我们所有人都敬着她,但同时又怕着她。与皇后娘娘走得最近的是德婕妤,在东宫之时,德婕妤便已对皇后娘娘唯命是从,并且帮着出了些主意。由此皇后娘娘才在皇上面前替德婕妤美言了几句。否则按照德昭训的身份,她也就能封个昭仪。”
“如此说来德婕妤是全靠着三姐才能上位的?可据我所知,德婕妤最擅长的是歌舞,她的歌喉在后宫中绝无仅有,即使是梨园也找不出几个来。至于舞蹈,好像就更好了,人人都说她是赵飞燕重生。又因为她叫吴飞飞,所以皇上便送了个双飞燕的雅号。可见皇上对她的喜爱。”
“妹妹有所不知,当初德婕妤入东宫时不过只是一个舞姬,在皇上面前一舞博得了皇上的喜爱,便让她侍了寝,可却没有给她什么位分。德婕妤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皇上再次召见,于是才想尽办法拉上了皇后的关系。起初只是封了个奉仪,后来靠着皇后才封上了昭训。”
“一个舞姬在一群名门闺秀中争地位也实属不易。”于昙打扇的速度控制得适中,但心思却不像是在扇子上。
唐毓被于昙这句话激得好像想起了一个人,但又不很明显,沉思半响才问道:“说到地位的高低,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选侍,之前是否只是一位宫女?”
凌贵人好像也对那个选侍不熟,只点头道:“的确是一位宫女,不过我与她交集不深。”
“她是如何成为嫔妃的?”
“当时皇上还是太子,从外巡查回来,记得和嫔便是那时到东宫的。那天晚上皇上在花园里与程选侍私会,遇上了两个抓人的太监,那太监有眼无珠竟然抓住了皇上。当时皇上便生了气,切掉了那太监的一根手指。这事儿当时传得整个东宫都知道了,也是因为当时皇上的生气,所以皇后才不敢对程选侍做什么,只是乖乖的让她得了位分。只是自那次之后皇上便再没召幸过她,兴许是那次经历让程选侍在皇上脑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后来封妃之时,她才只得了个选侍,是所有妃嫔中位分最低的。”
唐毓点了点头,她记得当时她还拿这个事取笑过周燚轩,当时本还有些吃醋的意味,现在听来,这宫女倒着实可怜。当时问及周燚轩的,除了程选侍,好像就是和嫔。“和嫔就是济州州牧的女儿,在东宫之时被封为承徽的?”
凌贵人轻轻颔首:“和嫔是济州州牧的女儿,身份地位不比寻常,加上擅长棋艺,经常与皇上和太傅、各位王爷对弈,胜多输少,所以她的名声算是很大。只是脾气有些大,下棋需要静心,她却除了下棋之外,鲜有静心的时候。”
“那么金嫔呢?”
“金嫔是宫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学识丰富,可载五车,加上是左太师嫡亲孙女,所以她的位分自是别人难以相比,也只有皇后和娘娘能越过她。现在虽还只是嫔位,但想来很快便能升为妃位了。”
唐毓笑得太久了,觉得嘴唇都有些僵硬了,便又让人上了茶,润了润喉才又接着问道:“在这后宫中,姐姐平时与谁最要好?”
凌贵人哀叹一声:“高的我们难以攀上,别人也不一定瞧得起咱们。所以我们四位贵人平时来往多些。我们都住在楚翔宫,主位是贤贵人,平时说话也方便。”
见凌贵人已经差不多适应了二人之间平等的交流方式,唐毓觉得这兜兜转转半天总算没白费。其实被人压迫久了,任谁都希望可以获得别人的尊敬。这就像是鸦片,吸食的多了,就会上瘾。
唐毓继续打着扇子道:“这么多人中,不知凌姐姐觉得有几人能笑到最后?”
凌贵人有一刹那的惊讶,甚至为难,小声道:“这······天下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今年还会有许多妃嫔进宫,也许她们中的某人能让皇上神魂颠倒也未可知。但依现在的局势,想来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的地位是任谁也无法撼动的。”
唐毓仍旧微微笑着,对奉承的话早已习以为常。“姐姐与她们已经相识很久,在凌姐姐看来,她们对我,是如何看待的。”
凌贵人若有所思:“皇后娘娘自是不喜欢娘娘的,金嫔的想法我不知道,但和嫔与德婕妤也应该是不喜欢贵妃娘娘的。至于另外的人,其实后宫中的人都是一个样子,首先为了自己的利益,然后看到谁倒了便会再在上面再踩几脚,让她倒个彻底,看谁得了势,便会奉承着她。现在很多人都还没有表态,想来是想先看看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的斗法。她们最希望的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斗得两败俱伤,再也起不来。这样才给了她们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