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形势陡转,虚惊一场
第158章形势陡转,虚惊一场 钟连琳朝申曲使了个眼色,申曲竟亲自出去了。而后进来时,后面跟着宣和。宣和仍旧拿着把扇子,走路依然带着股清风,只是脚步看起来却沉重了几分。他走到唐毓身边,与唐毓并肩而站,然后向大夫人与钟连琳行了礼。
钟连琳免了礼后问道:“刚才你就在堂外,华良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她说的对不对?”
宣和颔首:“事实如此。”
“你与九妹也算熟识,以前天天见着面的。本宫问你,九妹只是长得像蝉凌姑娘,还是根本就是蝉凌姑娘?”
宣和咽了咽口水,手中的扇子更紧了几分,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毓儿并不承认她自己是蝉凌,但我可以肯定她就是蝉凌。无论说话走路的姿势,还是爱吃的东西,都与蝉凌一模一样。天下可以有相貌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但绝不可能有连习惯也是一样的人。当日蝉凌投河自尽,那河水浩荡,我们根本没寻见她的尸首。现在想来必是蝉凌没死,而后被某个心思不正的人救了,蝉凌又失了记忆,那人便编了一段身世来骗她,并利用她来钟府谋取钱财。”说罢宣和竟直直跪了下去:“所谓不知者无罪,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蝉凌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是为了报恩才会受奸人蛊惑,还请大夫人、太子妃娘娘宽大处理!”
唐毓脚跟一软,竟颠簸了一下才站稳。于昙赶紧扶着,却发现唐毓即使拿着手炉,手也是冰凉没有一点温度。
钟连明叹道:“快扶九妹坐下,贸然知道这样的过去,谁也受不住。”
于昙正想扶唐毓坐下,唐毓却甩开了于昙的手,也跪了下来,道:“母亲,三姐,我绝没有这样一段过去,我过去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我的娘,我的娘还在这里坐着呢!我只是长得像蝉凌罢了,我不是她!”
钟连琳似乎十分痛心:“你竟还不知悔改!若是今日你承认了那个妇女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你宽大处理。这样你也可以认祖归宗,与你钟情的人长相厮守。若是你犟着不认,那就别怪我公事公办,翻脸无情!”
宣和身子抖了一抖,而后转过身来,望着唐毓。他红着眼眶,朝唐毓闭了眼,过了会儿才睁了开来。唐毓知道这次钟连琳是做足了准备的,非得要把她赶出钟家不可。只是不知到底和宣和说了什么,宣和竟然帮着钟连琳作伪证。凭宣和的性子,那是软的硬的都不吃,钟连琳究竟抓住了他什么软肋。
唐毓正百转千回,外面一个丫头疾奔进来禀道:“娘娘,柳总管带着一位老师傅求见。”
钟连琳眉尖一跳,不知道湘柳又要搞什么鬼。正想说等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再见,大夫人却抢道:“让他们进来。”
湘柳与一位老师傅进了来,行了礼,宣和无精打采的叫了声师傅。众人这才明白这便是宣和的师傅、蝉凌的父亲。
湘柳道:“我听闻了娘娘要清理门户的事,因此才急急寻了李师傅来作证。蝉凌姑娘的事我也是知道的,自从蝉凌姑娘死后,宣公子便一直自责内疚,整日买醉。也是从那时开始,宣公子才渐渐明白对蝉凌姑娘的爱意。只可惜佳人已不再。后来小姐来了钟府,宣公子便如痴如狂的对小姐好,把对蝉凌姑娘的感情全部倾注在了小姐身上,以至于自己遐想着小姐便是蝉凌姑娘。他每日给小姐做佳肴,但做的却全是蝉凌姑娘爱吃的。小姐对食物不怎么挑剔,由此宣公子便以为那些佳肴都是小姐爱吃的。也是因为如此,他便认定小姐就是失了记忆的蝉凌姑娘。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什么习惯之类的,也就顺理的也变成了与蝉凌姑娘一般了。其实宣公子对蝉凌姑娘并不是十分了解,蝉凌姑娘的习惯,宣公子也只知道大概罢了。但李师傅是蝉凌姑娘的亲生父亲,对蝉凌姑娘十分了解,他可以辨清楚小姐究竟是不是蝉凌姑娘。”说罢对着李师傅道:“李师傅,你且仔细认认。”
李师傅走到唐毓跟前,打量了唐毓良久,那眼神中满是慈爱。最后幽幽叹了口气,老泪纵横:“这位小姐并不是蝉凌,蝉凌的耳下有一道疤,是学厨艺时火星子飞了上去烫的。可是这位小姐并没有。”
唐毓心下暗暗舒了口气,宣和眼睛一闭,双腿无力,直接软倒在地。唐毓忙不迭的着人来扶,宣和却甩开了下人的手,捡起扇子,扬长而去。李师傅连连叹气,双手颤抖着去扶唐毓起来。唐毓知道李师傅失了爱女,见到她必定十分伤心难过,因此便借着李师傅的力站了起来。
这边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蓝银便趁着众人不注意给了旁边那位妇女暗示。示意唐毓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胎记。妇女心中会意,稍稍稳了稳心神。
钟连琳见宣和洒脱的走人,心下十分懊恼,瞪了申曲一眼,申曲便上前道:“如此说来,九小姐的确不是蝉凌姑娘了。那么请问这位大嫂子,你可想起来九小姐身上有什么胎记没有?”
妇女站了起来,切弱弱答道:“民妇想起来了,毓儿身上并没有什么胎记。她自小就被人称赞貌美,肌肤像鸡蛋似的,没有胎记。”
大夫人忙接到:“对,对,毓儿身上的确是没有胎记的。”
钟连琳一咬唇,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那么唐叔呢?他是从九妹家乡来的。”
湘柳躬身道:“娘娘被骗了,唐叔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到处骗人钱财,这次连娘娘派去的人也被骗了。这人名叫八面通,在小道儿上有些小名气。娘娘只要派几个人在混混堆里去打听打听也就明白了。我之所以认识他,也是因为灵居一个丫鬟被他骗了的缘故。”
湘柳越说钟连琳的脸就越失了血色,到最后已是一片铁青。看了众人一会儿,将桌子一拍,手上的金镯子玉镯子撞得叮当响,而后喝道:“来人,把外面那个刁民给本宫拖出去斩了!”
唐毓心下一跳,没想到钟连琳居然直接就要斩人。回头看时,只见几个侍卫太监拖着唐叔就走。唐叔吓得腿已经软了,两条腿直愣愣的在地上被拖着。裤子已被尿出来的尿打湿了,口中只叫了两声‘饶命’,就再也叫不出来了。
唐毓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无辜连累这么条人命。旁边的妇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大呼两口气后直接晕了过去。唐毓赶紧抢过去搂住,让湘柳察看。湘柳只吩咐人把妇人背回灵居,而后跟着回去了。
唐毓看着湘柳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的慌乱,她或许在想杀了更好,免得还要找小混混搭戏。可唐毓却觉得冷汗直下,惊心动魄。
大夫人站了起来,走到唐毓面前,握了握唐毓手,温和道:“你先回去看看你娘,这儿有我呢。”唐毓点了点头,扶住于昙便往灵居跑去。
钟连琳计划失败,但是打着清理门户的旗号来的,如今事情已经说了清楚,钟连琳自然也不好再如何板脸。只道:“今天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以后你们就不许在我面前嚼舌根子。”喝了一句,宋常忙点了点头。
申曲扶起钟连琳,钟连琳匆匆向大夫人二夫人告了别,直接起驾回宫。
张冥握着椅子扶手,也是捏了一把汗。唐平罗一直在一旁看着,从未变过神色。
替那妇人开了安神药,又嘱咐了几句,湘柳才从客房出来,往九州楼来见唐毓。唐毓已经换了衣服,看了妇人一眼后就出来了,只坐在九州楼发呆。想着唐叔被人拉出去的悲惨模样,唐毓就一阵阵的发慌。
唐毓做了钟府的小姐后,一直低调行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总想着时机未到,必须先养精蓄锐,多观察观察形势。而别人去屡次骑到她头上来,似乎不把她除去,誓不罢休。
湘柳上了二楼,见唐毓坐在烛火下,神情淡漠,却又可怖,便轻轻走了过去福礼。唐毓这才回过神来,请湘柳入座。湘柳替唐毓倒了杯水,幽幽道:“在你还是丫鬟的时候,你就已经明白了钟府是个多斗争的地方。如今也算切身体会了。”
唐毓声如蚊呐:“我早就已经体会过了,不过现在更深刻了些。”
“既如此,你心里还没有什么打算吗?即使是钟府九小姐的地位,嫁进东宫,也不过一个良媛良娣,连侧妃也是封不上的。以后太子殿下登了基,你也不过一个婕妤或是嫔位,能有什么意思?”
唐毓冷笑:“我明白。”
“我知道你是明白人,可你糊涂的时候却比明白的时候多。制住一个七小姐算什么?在钟府,要是斗不过二少爷,就永远会被二少爷踩在脚下。”
“二哥?”唐毓知道钟连明不是个善主,在钟府,除却本身为长男这个身份外,在其他任何地方都能与钟连馨平起平坐,不可谓不厉害。只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是和和气气的,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