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原委水落，善恶石出

第130章原委水落，善恶石出  蓝银听见这个问题，也望着于昙，眼睛未曾眨过半次。

“当日你出府后，我便去找了归惯卿，告诉他你去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归惯卿便想利用这个机会再陷害你一次。可蓝玉不知怎地到了竹林中，听到我们的谈话后，很是生气，竟大骂归惯卿。归惯卿一气之下，动手害了蓝玉。”

唐毓咬着牙，几乎将一口咬碎，而后拍桌而起，桌子震荡甚至移了半分。蓝银已掉下眼泪，跑到唐毓跟前，抓住唐毓袖子哭道：“小姐，凶手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唐毓望向归惯卿住所方向，眼里波光隐隐流动。本以为归惯卿只是不服她罢了，谁知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来，似乎不把她逼出钟府，誓不罢休。为此竟还联合了以往与灵居作对的人。唐毓不记得，当初曾得罪过归惯卿。

“于姐姐你放心，庚儿，一定会再次回到你身边的。”唐毓沉声，说得极慢。而且她想知道，为何归惯卿如此恨她。

整个钟府，处处布置皆显大气奢侈。而主宰整个钟府所有大事的主宰者所住之地却是布置一般。

熙苑的中心，是钟老爷的房间，影影幢幢的烛火跳动着，映着烛光下专注的人。

墙上的烛台滴着蜡，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时却又凝结起来。似乎软化，就是为了凝结。而凝结又是为了软化。如此循环往复，世代循环。就像这熙苑的主人，一代一代，轮换更替。

大夫人端着一碗羹汤进了屋，柔声道：“老爷，夜已深沉，早些歇息吧。”说着执起玉勺，喂钟老爷喝羹汤。

钟老爷放下手中的账本，和一些书籍，笑着张开了嘴。

收拾完桌上的书本册子，换了衣服，坐在床沿。每日之事冗杂，加在一堆足以让人头疼。似是想起了什么般，钟老爷叹了口气，一脸不悦。“夫人，依你心中所想，太子为何要让毓儿做钟府的女儿？琳儿便是钟府之女，若日后再从钟府嫁出一名妃子，且是同代姐妹，关系上多少有些尴尬。天下富者权者多之，为何是钟府？”

大夫人从镜子前起身，坐到钟老爷身边，替他揉着肩。“若是选了别处，那处会不会也问出同样的问题？”

钟老爷握住大夫人的手，反复观看。口中的话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像是无意却又像是有意。“今晚的事，应该是毓儿揭穿的。那两个仆役，既然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又哪来的路费来到兴城？这个毓儿，倒是我小瞧她了，竟知道连我都不知道的事。”钟老爷笑了起来，像是个玩笑。

大夫人心下有几分担忧，有几分无奈。思忖片刻，还是问道：“你一直都在担心，毓儿是否是馨儿派回来接她的位置，对不对？”

钟老爷拍了拍大夫人的手，略有些忧愁：“馨儿很有生意头脑，可是你也知道，她不能继承家业。若她是个男儿，接替我的一定是她。更何况，她太容易为情所困。不像连明，一直都保持着不骄不躁之风，没有大喜大悲之感。”

“我听说了连明与柳儿之间的谣言，而且不少。”

“知子莫若父，连明的心思我明白。这件事他自有分寸，我们就不用插手了。”

大夫人点点头，抚了抚被褥，心里的忧愁之色仍旧没怎么散去。

替钟老爷脱了鞋，揭开薄被，看向钟老爷时，却见他有些心事重重之样。“怎么了？”大夫人跪坐于床上，温柔问道。

钟老爷仿佛陷入了思绪，神情无比认真：“我总觉得馨儿不是一个人，她的背后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这个念头我已萌生许久，只是从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大夫人低了头，眼睛却红了起来，声音中略有哭泣之音。“馨儿自出生起便差点丧命，若不是及时送往神医处，如今早已不在人世间。她十四岁才回来，现在又已嫁作他人妇，平时在府内，也没得到什么快乐。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她，老爷，可否好好疼疼她？”

钟老爷一愣，微蹙浓眉。大夫人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晶莹。钟老爷蓦地点了点头，替大夫人抹了抹眼角，将她揽入怀中。以万金之躯嫁入钟府，做这日日小心算计的主母，四处周旋，保钟府表面上的和睦，其中难处，可想而知。而钟老爷却又因为种种缘由，娶了多房，大夫人一直未曾怪罪，反而在皇上面前还为他说好话。其中深情，可见之厚。

“得卿如此，夫复何求。”钟老爷总是用这句话揽大夫人的心，而大夫人也知道这话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除了亲人，权势才是最重。

而李熙慎，无疑是下一个凝安。这便是钟老爷选择李熙慎做儿媳的原因。

灵居小环院的左方有三个并排着的院子，规制与惜时苑相同，乃是为灵居一等家丁修建。其中一个院子名唤庆和院，庆和院东阁便是归惯卿住所。

归惯卿在外有处宅子，此时正从宅子处回来，满面红光，容光焕发，倒像是风流了一夜的纨绔老爷。

待走进庆和院时，却见自己正堂门口守了七八个二等丫头，顿时笑着脸就蹦了起来，喝了酒般的脑袋也清醒了。弯腰走进正堂，抬眼瞧了瞧，唐毓正坐在上位与蓝银说着话，捂嘴轻笑。

归惯卿虽不明唐毓来意，但心下自是警惕了十分。弯腰行了礼，唐毓才收住笑，回过头来看着归惯卿。

仔细瞧了瞧归惯卿的模样，似还有未退去的红光。便问道：“归管家，你这是打哪儿来？”

归惯卿回道：“老奴在外有处小院，为家人所住。昨晚是回了趟家。”

“这平日里，府内下人若要回家，都是要告假登记的。普通下人是往管家处报，管家是往主子处报，只是我似乎没有听你报过。是你没把我当主子呢，还是你眼里根本就没有主子？”唐毓笑说着，一点没有怒气。

但这话中的意思谁也听得出来。归惯卿听了这话知道唐毓是来理他的罪的，便又将腰往下弯了弯，面色如常。“灵居的主子自是小姐您，只是昨晚家里出了点事，没来得及向小姐告假。我让小德替我向小姐说，他可能是忘了吧。”小德是钟连馨指给归惯卿的小厮，自是由着他用小德来当挡箭牌。

唐毓笑道：“是这样。那么五日前、六日前、十日前、十二日前，你都回去过，却一次也没有向我禀明，难道也是小德忘了？如果他记性真的这么差，那我就只好替你换一个人了。”

归惯卿知道要是再继续解释下去，也解释不出个正当理由来，便直接道：“今日小姐来此，就是为了理一理我回家的旧账？以前四小姐在时，是允了我每月回家之假且不用次次告假之事的。如今小姐虽为灵居主子，但也不能放着四小姐之意不顾吧。”

“四姐给了你天大的包容，允你每月一次，可这个月，你已回去了五次，少则逗留一夜，多则两三天，归管家，你家里究竟有几个美娇娘，以至于缠得你连府内规矩也不顾？”见归惯卿越加傲气起来，唐毓也便收了笑意，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这件事，小姐似乎管不着吧。”归惯卿虽仍弯着腰，但语气已经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