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安葬蓝玉，封赏蓝银

第123章安葬蓝玉，封赏蓝银  凌晨，张冥便带着人来钟府接蓝玉。唐毓刚刚睡下，就被叫了起来。拔去头上所有首饰，素颜青衣，唐毓一路跟着，直到张府。

蓝玉只是个丫鬟，丧事也不能太张扬，唐毓本想穿白衣，但却于礼不合。到了张府，也仅仅是灵堂挂了白绸，其余地方与平常一样。

做了几场法事，烧了几卷经书，看着那漆黑的棺材，不由觉得压抑。

于昙端来一碗稀粥，蹲下身子，担忧道：“小姐，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现在已经是晚上，等会儿必得回去了。若是不吃东西，等会儿还要劳累一段路，怎么熬得过？”

唐毓将一张张的纸钱丢在火盆里，摇头道：“不是有轿子吗？而且，我真的吃不下。”

于昙还想再劝，但看到唐毓背后走过来的人后，又闭了口，站起身，将粥给了张冥。张冥走到唐毓跟前，怔怔望着她。唐毓看到那双鞋，也知道是他。抬起头时，只见张冥将粥递到了她面前，红黄配，煞是好看，很容易引起人的食欲。

但唐毓就是没有胃口。只还是接了，对张冥道谢。张冥舒了口气，又烧了些纸钱才道：“你今日来张府，只在灵堂上见了我父亲一面，还未正式去拜见。适才父亲问起你的状况，我说你还在灵堂。他颇为担忧。”

唐毓舀了一口粥，递到嘴边，却又觉得手没有力气托起这把勺子，便又放了下来。一只手将粥放在地上，另一只手稍微抬了抬，于昙赶紧走近将她扶起。“是该去拜见一下张叔了。”

到得大堂，张涛正与张夫人在堂中说着话，神情有些叹惜。见唐毓与张冥走进来，不由坐直了身子。张夫人见了唐毓惨白的脸色，甚至离了座去扶。唐毓推脱掉张夫人的手，颔首微笑：“怎敢劳动夫人。”

张夫人心下暗暗赞了唐毓一番，又伸手去扶：“听你身边的丫头说你一天没吃东西，刚才送去的粥可用了？”

唐毓低下头不说话。于昙接到：“小姐仍是没什么胃口。”

张夫人急道：“那怎么行？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受得住？”

唐毓只微微颔首：“多谢夫人关心。”而后又走到张涛面前，向张涛行礼拜见。

张涛让她坐下，而后才道：“当初青峰一别，谁知再见竟是这样的日子。”说着大大的叹了口气。但随即又吹胡子道：“不过老夫一直以为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活泼爱笑，如今这个样子，别说老夫，即使是死去的蓝丫头知道了，那也是不相信的。”

张夫人已坐在了张涛身边，听见这话，使劲朝他甩眼色，小声骂道：“怎么说话呢?”张涛听见这话张了张嘴，想争辩却又不敢争辩似的，别扭的看向了别处。唐毓嘴角向上扬了扬，也总算笑了笑。

张夫人见唐毓笑了笑，赶紧道：“这才对嘛，”而后几人又轮番劝慰了几句，开了些玩笑。张夫人哄着，唐毓才将粥喝了。回府时，却是有些舍不得。张府，充满了温暖。而像这种本该遍布大地的温情，她唐毓却是走到哪里都没有机会拥有。其中心酸，个中滋味，实难言明，却又痛彻心扉。

几十盏烛火、几颗豆大的夜明珠，将尘微楼照得通透。几个丫头在屋中整理被褥，于昙替唐毓散开头发，用梳子轻轻梳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叹道：“我犹记得当日在教坊中时，为了学这梳发之技，教者将你我的头发，散开了又梳上去，梳上去了又散开来，大热的天，弄得我们一身是汗。”说道最后，竟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唐毓虽是心思不知飘向了何方，但于昙的话她还是听着的。便点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并没有学会。后来也从未为谁梳过，包括我自己。”

于昙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仿若那不是头发，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只是表情却悠远起来，眼神也渐渐望向了别处。“以前，我总是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却未曾想到，你的地位竟步步高升。这辈子，你还有享不尽的荣华。”

唐毓听这话觉得有些不对，看向镜子中的于昙，她却望着别处。她想起湘柳曾说要去调查于昙的底细，但自己却拒绝了，坚定的要自己解决这件事。从于昙的言行举止看来，必定有一段不可轻易道出的悲伤过往。而这话，也似乎不仅是说给她听的，反而是在哀叹。

张冥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而于昙是第二个。无论如何，她不想失去这段友情。起身握住于昙的手，唐毓表情诚恳，声音不用仔细听也听得出其中的浓情。“我们曾共患难，自然也该共荣华。于姐姐，你放心，无论我走到怎样一个位置，只要你还肯拿我当朋友，我自是不会忘记你。”

于昙红了眼眶低下头去，良久才抬起头，重重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一句话。看似回应了唐毓的深情，却又没有言明任何东西。唐毓不自然的笑了笑，抽出了手。

一连三天，唐毓日日往张府去，蓝银和几个平时与蓝玉来往密切的丫头，唐毓则允了她们一直住在张府。按理，一个普通的丫头，死后不能做大法事，有些连小法事都不能做。但唐毓花了大笔的钱，请了最灵验的法师，为蓝玉做了三天三夜的大法事。

蓝银是蓝玉的姐姐，二人从小便在钟府做事，父母也在钟府做事，只是二老已双双驾鹤西去，只剩两姐妹相依为命。在钟府熬了十年，好不容易从三等丫头熬到了二等，而蓝玉也拖了唐毓的福有了个好的终生归宿，但却在这时，连命都丢了。这个晴天霹雳，响得彻底。

安葬了蓝玉回府后，唐毓将蓝银叫到尘微楼，拿了不少赏赐给她。本以为蓝银会开心，谁知蓝银却捧着首饰跪下哭了起来：“小姐，我知道蓝玉的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我们世世代代在钟府为仆，若是离了钟府，便没了活路了。如今我只孤身一人，小姐可否行行好，不要将我赶走？”

唐毓本也不明白蓝银举动，如今听了这话，倒是明白了，但又不免心酸了几分。扶起蓝银，轻轻道：“我并未因蓝玉之事迁怒于你。而且我也未曾怪过蓝玉，相反，是我连累了她。今日这些赏赐，是我向你赔罪。”

蓝银惊讶万分，而后又直直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唐毓嗔道：“我早已说过，在我面前不用如此多礼。本来你们二人已经稍稍习惯了，如今又生出了这许多变故。快起来吧。”唐毓不再去扶，免得蓝银再次拒绝，只静静在一旁坐了下来。

蓝银抬起头，已然红了眼眶，哽咽良久才缓缓站起身来。

唐毓道：“钟府规定，灵居可有一等大丫鬟六人，如今灵居只有一等大丫鬟两人，所以我决定将你升为一等大丫鬟。不知你有何异议？”

蓝银本是低着头，静静听唐毓说话，这下猛地抬了起来，尽是不可置信。唐毓报以微笑，重重点头。蓝银这才似乎信了，立即破涕为笑，跪下叩头。“奴婢多谢小姐厚爱。小姐恩情，奴婢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