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人心

第172章人心

“蔚然兄，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萱仪郡主，将来可是滔天的富贵呢。”

会仙楼二楼的雅间里，几个学子装扮的人推杯置盏，面对上首处那身材颀长面貌俊秀的男子齐声道贺。

虽是恭祝的话，可那几人挤眉弄眼的异样表情，却暴露了他们调笑打趣的心思。

被称作蔚然的人，名叫徐蔚然，是今年新科御笔钦点的状元。

徐蔚然是渭南人士，徐家在渭南当地也算是书香门第，徐蔚然又是长房嫡子，所以，甫一出生就备受关注。

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徐蔚然也未让家中长辈失望，十五岁时便在乡试中拔得头筹，中了解元，在当地闻名遐迩。

入京后，一众应试的举子中，中年考生比比皆是，其中还不乏几个发须皆灰白的老者，是故，年龄最小的徐蔚然，自然更加引人瞩目。

或许是少年得志的缘故，会试中，徐蔚然一时疏忽忘记忌讳，将瑞安帝的名讳珣字跃然纸上，所以，便被主考官弃之不取。

不过，要说这徐蔚然运气也着实好，当日连同一众学子在茶馆高谈阔论，一番独辟蹊径的见解被微服出宫的瑞安帝听了个满耳，所以，之后的殿试中，徐蔚然被破格录取，继而点中了头名状元。

回家一月有余，再回来，便领了正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将于六月十二到翰林院报道入职。

此刻在座的，都是此次榜上有名，将来要同在翰林院当职的人，也是昔日考前就颇为投缘的，曾是同科，日后又是同僚，所以都是熟悉的，说起话来便没有旁人那么的生疏。

徐蔚然苦笑着饮尽了杯中的酒，“众位便别再取笑我了，那位萱仪郡主在京城声名狼藉，众人唯恐避之不及，蔚然只恨不得前后三辈子都与她无缘。倘若这桩亲事是因为蔚然中了状元才引来的，那蔚然宁可落榜。心中已苦不堪言，还望众位仁兄饶过蔚然这一次，蔚然先干为敬，先干为敬……”

说着，徐蔚然自斟自饮，满饮了三杯。

打从祁王府进京，泼在方如萱身上的脏水便没消停过，先是和宰相府的傻儿子有定情之约，后，又是不顾廉耻勾引安远侯世子，再然后，便是石女和天煞孤星的说法，流言也好，真的也罢，可谓一个比一个恶毒。

有那心好的夫人小姐甚至在暗里揣度，方如萱定是惹到了哪路鬼神，所以才这么不太平。

嘲讽畏惧的人也有，同情怜悯的人也不乏数量，可是，京城中愿意与方如萱结交的贵门小姐，却几近没有，所以，偌大的京城，除了十六公主，方如萱竟连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手帕交好姐妹都没有。

好在，方如萱不在乎。

此刻徐蔚然这般倒苦水，甚至连宁可不高中状元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众人便不好再打趣，其中，还有人安慰着他道：“蔚然兄也不必太过忧心，到底只是传言，还做不得真呢。历来状元都是尚主，所以市井中才有这样一说，圣上破格录取你参加殿试，又御笔钦点了你为新科状元，可见对你青眼有加。”

“是啊……”

座下有人接过话茬道：“那位萱仪郡主名声如此狼藉，圣上虽在深宫，又岂能没有耳闻，所以，倘若真是器重你，这门亲事，在下倒觉得，没有会成的可能。”

徐蔚然站起身，冲众人深深一鞠躬，“蔚然谢过诸位。倘若真如诸位所言，蔚然愿意摆一个月的酒席宴请诸位，还请诸位莫要推辞。”

“一定一定，同科同僚的情分可是摆在这里的，便是没有这一桩事，蔚然兄的宴请，在下岂会拒绝？”

“正是正是……”

众人交相呼应，雅间内好不热闹。

徐蔚然一行人说话时并未避及旁人，是故，他们的言论，在他们离开后，便由会仙楼内的伙计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