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龟兹
坐上马车，元裴拿出戒指，交给言郗。
“姨母，这个应该很贵重吧，安叔会不会损失惨重啊。你替我收着吧，我怕弄丢了。”
言郗接过，看了看，“还行，没有很贵，就是这个工艺还不错。不用不好意思，收着就是。他是粟特商人，这种宝石，在他们手中不算稀罕物。”
“好。”
从窗子缝隙发现，不像是回驿馆的路，“姨母，我们不回去吗？”
“先不回去，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卖骆驼的。”
在交易市场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言郗带着两匹骆驼回了驿站。
让元裴自己回房，言郗独自去了齐恒的房间。
一进门，言郗直接开门见山，“齐大人，后日去龟兹，或许会有危险，我们可能要早做准备。”
齐恒听后，一惊，“进来详谈。”
“怎么回事？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未等言郗坐下，齐恒又一次出声询问。
言郗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径直坐下，“沙漠出现一伙沙匪。是乌孙向我大黎递交文书后，才出现的。”
“一开始只在乌孙周围活动，现下已经蔓延到龟兹和高昌之间。八百里大漠都有他们的作乱痕迹。”
“高昌这些官员肯定知晓，阚伯宁怕是故意没有告诉我们的。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王都附近的马匹交易市场打探。”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抓起桌上茶杯，大喝了一口。
“消息是我一个商人朋友告知的，他是粟特人，常年在西域行走。听说我们要去龟兹，特地嘱咐，若是非要去，得找交易市场一个卖骆驼的，只有拿到沙匪的通行令，才能万无一失。”
齐恒听后，也是怒不可遏，大手一拍桌子，言郗见状，立马提起茶壶，抓起茶杯。
“齐大人，你的天生神力，可以不用在桌子上吗。”
“抱歉，抱歉。蓝大人你手没事吧。”
言郗放下茶杯，用手帕擦了擦荡出来的茶汤，“无事，还好是温的。”
“这群沙匪，怕是不满乌孙向我大黎称臣，都发展到八百里沙漠了，下一步是不是还想入关。”
说完又想拍桌子，言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茶壶提手，下一秒就要提起。
齐恒尴尬笑笑，放下抬起的大手，“高昌、龟兹都知晓这伙人的存在，为何不派兵剿匪。安西节度使刚刚上任，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未上报。”
言郗还是提起了茶壶，不过是倒茶，“这也不能怪安西节度使，沙匪人数并不多，而且没有对大漠上，商队的往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商队虽然花了钱，据他们所说，沙匪还会保护商队。因为他们的存在，八百里大漠上的其余沙匪都不敢造次。”
“安西节度使和龟兹、高昌都不认为，这伙人会成气候，也象征性的派过兵，但只要未触碰到他们的权威，他们又怎会伤心。”
“还有一点，你猜对了。他们似乎正是乌孙前王室后裔所授意。当初乌孙称臣是怎么回事，你知晓内情吗？”
齐恒回忆了一下，缓缓道来，“应该是在陛下登基前不久，乌孙王室内乱，现在的乌孙王，向陛下求救，陛下派兵帮乌孙王扫平战乱。陛下将前王室流放，扶持现任乌孙王。陛下登基后，乌孙王直接递交了并入西域都护府的文书。”
言郗拍手，突然出声，“这就是了，前王室后裔很难不恨大黎，打又打不过，只能恶心人。想必他们是故意的，收什么保护费，恐怕是真的缺钱了。”
“我们得小心了，沙匪可比我们熟悉地形。大漠上为何屡屡出现沙匪，不是因为他们多会排兵布阵，也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武艺高强。光是熟悉地形这一项，就能让多少人折戟沉沙。”
齐恒沉思，“蓝大人说的对，但是沙匪却不得不除，本官这就修书一封给安西节度使。只是不知，蓝大人有何方法通行，若是买所谓的通行令，请诉本官不敢苟同。”
“我乃大黎使节，怎能为了安稳通过那八百里大漠，就屈服于沙匪的淫威。”
“只要不用这个就行？没问题。”言郗起身往外走。
“嗯？”齐恒疑惑，“蓝大人留步，你这是何意？我们谈崩了？”
这话问的，言郗也疑惑了，“嗯？什么时候崩的，我们谈什么了吗？你的意思不是，你不能丢了使节的傲骨吗，我答应了啊。”
齐恒一噎，他没想到言郗的处事方式，居然这样直接，朝中谁不是三五百个心眼子，“没什么，那就麻烦蓝大人了。”
言郗回到自己房间还在思考，为何齐恒会那样想，后来想通了，做官坐久了，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
两日转瞬即逝，齐恒昨日带着几个下属去王宫赴送行宴，现在人都还是晕乎乎的，浑身酒气。
言郗自然没去，需要她安排的事情，还不少，有那个时间进宫吃饭，还不如好好养精蓄锐。
使团走了三十里左右，齐恒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周遭也变得喧闹起来。
刚准备下马车，就被扔进马车的一个包袱，砸个正遭。“齐大人，不好意思啊，主子让你换上衣服后再出来。”
齐恒扶着车壁坐好，打开怀中的包袱，里面赫然是一套龟兹人的长袍，还有假胡子和假头套。
走出马车，周围哪还有他的使团，全穿着各式各样的胡服。
言郗穿着一身短袍，脚踏一双鹿皮长靴，头发梳了许多小辫子，带着一顶尖头小帽，看着与平时判若两人。
停在齐恒眼前，也不说话，就看了他几眼，便喊来婢女，“连翘，来给齐大人化化，眼窝加点阴影，鼻子也修修。”说完就走了。
连翘拿着几个瓶瓶罐罐走过来，笑眯眯的对着齐恒说，“齐大人，闭眼，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就想拿着手上的刷子，伸向他的脸。
齐恒伸手拦住，“你准备做什么？还有为何要穿成这样，还有一个使团的样子吗？”
连翘也不和他多废话，直接大声叫来言郗，“主子，齐大人不配合，我去化其他人了啊。”
言郗在与苏何交谈，商谈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远远的听见了连翘的声音，无奈的对着苏何说了句，匆匆赶过去。
“齐大人，你又有什么意见，快说，苏何还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