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姐姐的信?
“先生,你多大岁数了,自己不清楚吗?去西域的路不好走,一路舟车劳顿,我实在是担心。陛下的部署你还不相信吗?非要自己去看看?”
“西域那边一向不稳定,你是知道的。需要一个人去坐镇,老夫离得近,帮他一把有何不可。坐镇而已,不会去前线,这样,你可放心了?”
言郗知道,今天自己是不能让这对师徒打消主意了,“成,那我也去,西域我比你们熟。先生,陛下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决定。”
说定后,言郗走出暖阁,准备去收拾行李,封寒鳞追了出来,“师妹,师妹,等等。”
“师兄?怎么了吗?”
封寒鳞不知道该不该问她,过了很久也没有开口。“师兄,你可是想问我,想不想去五原?”
“正是。”
“过段日子吧,我将先生他们安顿好了,就去一趟。我知道陛下的意思,你不必担心,晚间我去信给他。”
“那个,师妹,要不你先去五原。五原那边布局已经差不多了。”
言郗没有立即答复封寒鳞,只说考虑一晚,明日答复他。
有关桓北安的事,伏原在之前给她的信中,向她解释了。她其实没有生气,桓北安对她来说,跟个陌生人差不多。
听到伏原谈及桓北安如今的地位,她也很唏嘘,大权在握,名声却不怎么好听。知道他的人,怕都会在暗处骂他一句,三姓家奴吧。
至于他口中那句,为姐报仇,恕她不能苟同,她不相信这种无来由的亲情。
自从九年前出逃后,在吴郡见到伏原,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起桓北安这个人。
那个时候她是何种心情来着,哦,她想了很久才想起,原来是十七娘的弟弟啊,之后就归于平静。
十七娘和她的苦难,自然跟桓北安无关,充其量,只是因为他是被选择的那个而已。
但是言郗还是不想去见他,也不想让封寒鳞为难。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交给暗卫发往常安。
至于另一封,“师兄,我还是不想去。这封信,你帮我交给他吧,就说我有事不能前去,望他体谅。”
五原城外,大帐中,桓北安站在沙盘前,看着眼前的部署,前几日玄菟传信来,那边的战况,只差最后一步收尾,大军就能返回。
一人掀开门帘,连带着风雪也飘进了大帐,“将军,收到一封信,从姑臧来的。”
听见姑臧二字,桓北安才从沉思中抬起头,“拿来。”
一封寻常宣纸写的信,信封上没有写名字,也没有蜡封,若不是亲卫说是姑臧来的,他恐怕都不会打开。
“送来之时就是这个样子?”
“是的,送信的是凉州刺史的人,说一定要您亲启。将军,可是有诈?”
“无,下去吧。”
桓北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没有多想,直接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也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只是观字迹,看着像是女子所写,虽不是簪花小楷,但力度和笔锋,不似男子一般有力。
“女子?会有女子写信给我?”桓北安自嘲的笑,突然呆住,“女子!凉州!难道是?”
‘十九弟,安好,今听闻汝在幽州的消息,知汝一切安好,予心胜安。予即将西行,不能前往五原,望汝见谅。
万望康健,蓝言郗,桓十七娘。’
蓝言郗三个字被圈起来,斜着画了一道。看起来像是写错了,然后划掉的。
桓北安看着桓十七娘四个字许久,直到被一滴水云开十七两个字,才慌张的想要将水迹抹去,然而连带着最后两个字,都因为沾染上晕开的墨迹,也看不真切了。
就算是这样,桓北安还是将这张薄薄的信纸郑重的收好,放在胸口。
真的是姐姐的来信,哪怕上面只有几十个字。他终于确定了,姐姐,真的还活着。
夜间就寝时,桓北安将带着他体温的信拿出来,轻轻抚摸,忍着没有再一次打开它。
他不敢去看上面写的文字,哪怕他早已将它记了下来。
那上面满是疏离,写错了也只是划掉,而不是重新写一次。仿佛只是为了应付和交差。
他想过,姐姐会恨他,为什么不呢,换做是他,也会怨恨的吧。只是没想到,比他想的更严重,姐姐,不愿与他相认。
桓北安长叹一声,她还活着,比什么都好。蓝言郗,想必就是她如今的名字吧,弃了桓姓,想来也如同他一样,憎恨着桓氏吧。
只是不知言郗二字是何人为她所取,言字很好,女子生活艰难,能自己为自己说话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不知道郗字在她的名字中,是何意思。
不过很好听,他的姐姐——蓝言郗。
桓北安将信放在枕头底下,他想,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不是不知姐姐为何会送这封信给他,北黎靖帝想要确保合作无误,这无可厚非。
他自然也是感激的,送拓跋翊的大礼,他会让他满意的。
言郗等人到达伊州后,蓝阳跟着谢御史进了大营,几日后,接到五原向云中开战的消息。伊州的主帅,在多日的等待后,终于等到了可以进攻的指令。
城楼上,蓝阳站在谢御史身旁,神色紧张地盯着下方的战局,双手因为过于紧张,指节微微泛白。
“不舒服就先别看,下去休息一会儿。”一旁的大将军,冷冽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
“大将军,我没事,不需要休息。”
哦呜,哦呜——
城门下传来欢呼声,蓝阳上前走了几步,趴在门洞上,看见一个小将挥动手中的枪,一把斩断敌方军旗,激动的问,“先生,是我们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