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脏东西
“蓝丫头,听说有人想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御史得知消息,匆匆赶来府门前。
言郗赶忙下车迎上去,“先生慢点,我们进去说。”扶着谢御史进了正堂,言郗将几日前收到的信,拿给谢御史。
“竟有此事,周围的人足够吗?敌暗我明,不能掉以轻心啊。明日我们去刺史府,这里不能再继续住了。”谢御史看言郗欲言又止,当场拍板,“此事就这么定了,你的安全为重。”
“那,就依先生的安排。此处就留给侍卫们暂居,也方便他们做事。”言郗虽不想麻烦当地官员,但还是听从了谢御史的安排。
谢御史见言郗神情还是有点别扭,“你可知现任凉州刺史是谁?”
“来的时候问过怀安,出自寿安封氏,名亭,字寒鳞。怀安对他评价还不错,说他有魄力,当初还是您推荐的。”
“是啊,那小子来晚了一步,老夫也算惜才,帮了他一把。他与你家也有点关系,算起来,他也应该管你爹叫一声先生。现下你可能接受一点了?”
言郗诧异,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封刺史也是我父亲的学生,这,我确实没想到,也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谢御史见怪不怪的说,“你父亲那个性子,想来你也没听他提及过几位高徒吧。封寒鳞虽能算是学生,但只在吴郡待了一年,也未正式拜师。”
言郗讪讪一笑,“父亲他,确实不爱提这些。”
次日一早,刺史府,封寒鳞早早的等在府门前,“去看看,马车来了吗?”
“刺史,刚去看了,还没呢,您都等了半个时辰了,要不先入内,稍作歇息。等马车来了,下官立马叫您。”一旁的主簿看着一向稳妥的刺史,今日却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在府门前晃的他头都要晕了。
“不进去了,就在门前等,万一我刚一入内,先生就到了呢。岂不是失礼,去去去,别在我眼前晃,去看看客院收拾好没有。”封寒鳞依旧等在府门前。
一炷香后,一辆简朴的马车出现在刺史府前。
待车停稳,封寒鳞立马上前,“先生,许久未见,您近来身体可康健?半月前收到京中来信,说您一行人即将抵达姑臧,小子左等右等,可算等到您了。”
谢御史扶着封寒鳞的手,下了马车,“让你好等,路上走得慢了点。本不欲前来叨扰,奈何出来点事情,想来你也知晓一二。”
封寒鳞看着车后下来的三人,心中已经有数,“小子略知一二,已经吩咐人去排查了,不成想还是有漏网之鱼。先生,这边请。”
进入正堂,心中虽知言郗的身份,但她并未册封,也就不好挑明,行了一个平辈的礼,招呼众人入座。
“先生,蓝四娘子,二位有所不知,自我上任以来,上一任刺史也就是如今的萧尚书,曾提点过北燕的探子之事。”
“近些年,凉州几乎是没有一日曾懈怠过,北燕的探子我们陆陆续续抓过好几批了,都没审出什么来。”
“直到接到陛下的旨意,在福禄和姑臧真的抓了几个突厥人,果不其然,就是哥舒部的。从他们口中,我们得知哥舒部虽未完全被灭,但剩下的,早就成了拓跋翊的党羽。”
“他们从西边进不来凉州,只能另辟蹊径,伪装成草原的商人,偷偷潜入凉州,抓住的那几个透露出,他们的目的是找一个女子,年纪不知。但结合他们所说,应当正是蓝四娘子。”
言郗起身,向封寒鳞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封刺史,后面时日要麻烦你了。”
封寒鳞受宠若惊,立马起身回礼,“下官的职责所在,娘子大礼,愧不敢当,客院已经收拾妥帖,封叔会带您前往。”
送走言郗,封寒鳞长舒一口气,“谢先生,四娘子这性子,还真是像极了蓝先生,长相许是随了师母,那十二三岁的少年就是蓝旗兄的郎君吗?”
“正是,你可别被蓝丫头那副样子蒙骗了,她啊,和她那三哥,是一模一样的。”谢御史微微摇头,又一个被骗到了的,“说正事,要不是你传信给我,那丫头一准还想继续瞒着老夫,想自己解决。知道城内还有多少人吗?”
“据被抓的交代,大约还有四人,其中一人,隐藏最深,他们也没见过。剩下三人还在逃,想来不过这几日就能抓回。”
“最后这人,怕是不好对付,四娘子最近还是不要出府得好。她要寻的那个叫玉萝的女子,也已经找到,不日就能到姑臧。”
“眼下也只能如此,那人不抓住,总觉得心里不安定,可知那拓跋翊为何要寻蓝丫头?可是想用她来胁迫陛下?”谢御史说出自己的猜测。
封寒鳞也不知,或许只有抓住暗处的鬼,才能知晓。
谢御史回到客院,越想越不对劲,走到言郗的门前,“蓝丫头,出来,老夫有要事要问你。”
言郗大概猜到谢御史要问何事,抢先一步开口,“我见过拓跋翊,六年前,在金山,那里当时还是哥舒部的地盘。他的名字也是我取的,若没猜错,他之前应该叫拓跋陵。”
这下轮到谢御史呆住了,“所以,不是因为你是陛下的弱点,孽缘啊,都是孽缘。你最近别出刺史府了,等寒鳞抓到暗处的人,就安全了。那个叫什么玉萝的女娘,不日也要到姑臧了。”
“言郗多谢先生理解,”忽而一笑,又叹了口气,“是啊,孽缘,在吴郡时,怀安曾问我,若是回到当初,我是否还会救他。他那时已存死志,若我不救,或许北方早就统一了。”
谢御史也怅然若失,若是他回答这个问题,他会说什么呢,“若老夫没猜错,你回答的是,救。那如今呢?救还是不救?”
言郗将头埋进臂弯,闷闷的声音传出,“我不知道。因为现在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昨日那个感觉,就像是被一潭阴冷潮湿,还泛着恶臭的池水泡着。冷意顺着皮肤,钻进了骨子里,不但疼痛难捱,还恶心。”
谢御史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咱们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一个小小的探子吗?”
“若是抛开这些不谈,只说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是救,还是不救呢?”
言郗抬起头,不确定的说,“应该还是会救的吧。我无法看着一个因为被抛弃,就觉得活着没意思的人自暴自弃。”
“若真是这样还好,但是他眼中明明就有不甘,只不过是觉得回不去了而已。只是给个希望就能让他继续活着,为什么不呢,若是不给,我会内疚,内疚自己明明可以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