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负罪感

第337章负罪感

赵子封眼中一热，几滴清泪滴落在他苍白的手背。这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落泪，“徒儿都记得，可是……”他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内疚的道：“对不起。”

“秦筝的心并不在你这里，你又何必掏心掏肺的对她。只要你登上帝位，自有无数美人涌上来任你挑选，未必就没有比秦筝更美之人。为一个不在意你的女子，而毁了咱们二十年的筹谋，值得吗？”天机老人接着劝道：“子封，一切以大局为重。大事将成，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赵子封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怆然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足够理性之人，不会像南靖君主那样为一个女子如痴如狂。可刚才……当我看到师父对公主起杀意的时候，才发现……我竟也过不了这一关。”说罢，他伏身垂泪，“对不起，让师父失望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天机老人长叹一声，俯身抚着他微微颤抖的脊背，“你现在会很难过，可时间一久，就会渐渐淡忘，甚至不会再记起秦筝这个人。”

赵子封闻言，急忙抬头，拉住欲离去的天机老人，“师父不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天机老人用力挣开他，面无表情的道：“既然你挣不出这个沼泽，就让为师彻底毁了这个沼泽。”

“不要！”赵子封大骇，慌乱之中，抓起了天机老人之前扔在地上的刀。

天机老人听到刀鸣之声，豁然回首，悲声道：“你要对为师动手？”

“徒儿不敢！”赵子封嘴角浮起一丝哀凉的笑意，“但徒儿说过，要杀秦筝就一定得先杀了徒儿。”在天机老人惊骇的目光中，他反手横刀于颈前，“我——说到做到！”

天机老人几乎要咬碎了牙，他这一生无儿无女，视赵子封如亲生，倾尽一生去栽培他，辅佐他，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站在北洛乃至整个中原的最高处。现在……竟是毁在一个女子手上！

他恨，当初一念之差，没有及时杀了秦筝，以致酿成今日之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在僵持之时，门外传来影者的声音，“启禀国师，宫中急报！”

天机老人压下心中阵阵烦恨，冷声道：“进来。”

有影者入内，天机老人问道：“什么急报？”

影者低头道：“陛下突然晕厥，太医都过去了，据说情况很不好。”

天机老人豁然一惊，随即道：“这么说来，沈天傲的事情，陛下还不知晓？”

“应该没有。”

“传令下去，尽量封锁住这个消息，不要传开。”

“奴才明白，但大殿下他们……”影者为难的道：“怕是已经听到了风声。”

“此事你不必管，照老夫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另外，派人守住翠云轩，任何人不得出入。”说罢，他瞪了一眼赵子封，“还不把刀放下？”

赵子封心头豁然一松，放下刀道：“多谢师父。”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暂时不杀她。”说罢，天机老人拂袖离去。在经过秦筝身边时，脚步一顿，冷冷道：“老夫一直以为，你是老夫此生当中最成功的一枚棋子，现在看来，是老夫错了。你是一枚随时会反噬主人的错棋。”

秦筝笑道：“国师神机妙算，又岂会错！”

天机老人目光自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刮过，忽的笑了起来，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你很能耐，子封素来不近女色，竟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可是……老夫想杀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杀不成的。以后……应该也不会例外，好好享受这偷来的辰光吧，不会太久了。”

“凡事皆有例外，现在没有，只是时辰未到罢了。”说罢，秦筝就着惢蕊的搀扶浅施一礼，“恭送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