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后路

第199章后路

吕凉淡淡道：“或许吧，但人之将死，心思往往也会比以往更清明，从而看透一些人或者事情的本质。其实马公子他并非怨恨什么人，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死……是一个开始，而非结束。”

“开始？”马原一怔，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吕凉颔首道：“侯爷为公子的事情几次与陛下相争，陛下虽面上不说什么，但对侯爷，必然不如以前那般亲厚。”

马原低头不语，回想起来，这半年欧阳眳对他的态度确实冷淡了许多，并且开始有意无意削他的权。

吕凉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虽然侯爷是爱子心切，但在陛下眼里，从那一刻起，您与他就不再是一条心。”

马原冷哼一声，“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难道他还能要我的命吗？”

“要命倒不至于，只是侯爷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甚至，难以在望京城中立足。”

“胡说！”马原斥道：“我乃是当今太后长兄，私底下他还要称本侯一声舅舅，怎敢这样待本侯？就算他真这么做，太后也不会答应！”

吕凉摇了摇头，“下官问侯爷一句，是兄妹亲还是母子亲？更何况太后手足并不止侯爷一人。”

马原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好一会儿后，才道：“总之太后不会。”

“侯爷要怎么想，是侯爷的自由，下官无权干涉。马公子的话，下官已经如实带到了，下官告辞。”在起身准备离开之时，他犹豫片刻，回过头来对仍坐在椅中的马原说了最后一句话，“希望侯爷在任何时候都为自己多留条后路，好比，这一次。”

马原若有所思的盯着吕凉离去的背影，这一次，他指的这一次是什么？西蜀犯境，还是，汾阳王统兵出征？可这一切，与自己有何关系？

正思忖间，楼下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隐约还听到“抢劫”二字，从窗户上向外探去看去，只见一名老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天杀的小贼，这是我老头子的救命钱啊，没了钱，我老头子拿什么看病抓药啊？天杀的，天杀的啊！”

众人围在她身边，皆露出同情之色，无奈那个抢钱的贼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就在众人以为那银子追不回来的时候，那名抢钱的男子竟然又慌慌张张的奔了回来，将之前抢去的钱袋往老妪身上一扔，然后匆匆离去。

在楼上的马原看的清楚，在小贼跑回来的方向，站着一道英挺的人影，在老妇人捧着钱袋走后，才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那个人正是荣王欧阳昊。看到他，马原眸光渐渐亮了起来，吕凉说的那条后路他想到了。

四月十四夜间，裴京与往常一样，向欧阳昊禀报着府中这一日的大小事务。以前欧阳昊从来不管这些，但自从大婚后，就要求他每日禀报，任何一件小事都不许落下。

“汾阳王府派人送来血燕、虫草、雪蛤各四盒，给王爷与王妃滋补，王爷那一份，小人放在了前厅，等候王爷处置。”

欧阳昊淡然道：“那些东西我也用不着，把我那一份一并送去东院吧。”

“是。”裴京答应一声，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又道：“还有一件事，小人觉得有些奇怪。”

欧阳昊眉头一皱，“何事？”

“小人今日送东西过去的时候，遇见王妃，没说几句，王妃就问小人，王爷是不是拿了房契与田契去恒宝银号借银。府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王爷与小人，小人从未与人说过半句，王妃……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之前提空账房存银的事情，王妃竟也知道，实在令人奇怪。”

烛光微微一跳，一滴软红的烛泪自青铜烛台上淌下来，结成倒挂的形状，“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裴京应了一声，又道：“王爷今夜可还是歇在西院？”

欧阳昊略一思忖，道：“今夜不过去了，你去告诉文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