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亲身犯险
白饶、张白骑等将领脸上皆有怒容，但是他们也听说过吕布之勇，没有张燕下令刀斧手齐上，他们竟然无一人有胆量上去跟吕布叫板。若真的说僵了，吕布等十二人固然要被全营将士围杀。
但，黑山军诸将亲眼见识过吕布在沙场上的勇猛，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外面刀斧杀杀进来之前，他们会不会先被吕布给斩了？
那种死法可太冤了。
然而，从辩论上反驳吕布依然不好办。
张白骑等人跟张燕都有着同样的担忧。
本来吕布没有上山的话，整个黑山军都在担心着自己的生死存亡的。
在黑山军中都是些粗汉子，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说违心的话。
张燕的心中暗叹一口气，明知道会弱下气势，他也只能主动开口。
“哼，说得好听，自古官贼不两立，你们官府残害了多少我们黑山军的兄弟，现在却说要为我们谋一条活路，未免太过虚伪了吧？”
吕布话锋一转：“唔，看起来，在张头领的心里，你们也是以‘贼’自居的呀。”
张燕被吕布堵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但也同时被他戳中了痛处，表情立即强硬起来。
“哼！天下之人都听由你们官府的士人摆布，不正是你们将我们说成是贼的吗？”
“但是，我黑山军是贼，却比你们官府更有良心！”
“你不是并州中郎将吗？正好，我山中多的是并州的‘良善百姓’，阁下不妨去问问他们，当他们上山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是怎么被你们官府维护的士族欺负的！”
“那些小老百姓，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士族，什么皇族，什么宦官，到底谁是谁非，他们只是想要过点儿安生日子，请问你这个并州最大的‘官’，你们官府可曾做到令百姓安居乐业？”
张燕越说越怒，将百姓们长久以来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借着这股“气”，张燕竟然在吕布面前略略扳回了气势，而且也将其他兄弟的气势与他连为一体。
吕布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靠着在对方话中“挑刺儿”，只能占到些口头便宜，却并不能真正说服对方，张燕的质疑，才触及到了问题的本质。
吕布当然知道，张燕也好其他的黑山军头领也好，并不是单纯为民请命的“义士”，他们也有自己的贪婪和野心。
不过，吕布的确是作为“官”的立场，而且还是现在并州诸将之首，他必须要给出回应。
不是在回应张燕，而是整个并州的百姓们！
“张首领说得好！数十年来，朝廷之中无论忠奸，无论是士族外戚还是宦官，只专注于他们的权力斗争，眼中的确没有百姓的存在。”
“纵然有少数较有良心的地方官员，也无法挽回大局，地方豪族通过各种手段，土地越抢越多，逼得一般百姓无立锥之地！”
“所谓‘官逼民反’，但凡百姓有一丝活路，纵然真的有野心之辈蛊惑，也断不至于闹到天下皆贼，天下皆匪的地步！”
“呃……”黑山军将领们听到吕布慷慨激昂的话，反而面面相视，不知所已。
这吕布不是上山来打压他们，然后来一出孤身涉险招降的戏码吗？
怎么，他反而站到“贼”的立场上说起话来？
莫非这位并州中郎将也想反？想反过来投靠黑山军过过当“贼”的瘾？
张燕等人越想越不对劲儿，但又不敢相信他们的猜测。
但有一点，吕布的话，的确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与张燕刚刚的话相应和，真正让他们产生了“知己”之感。
大汉王朝数千里疆土，不知多少当官的，只有这位吕将军，能说出这番话来吧？
吕布淡然扫视着在座众人，突然微笑道：“既然咱们生在了这么个昏暗的世道，不如今天来做一笔交易，定一个约定如何？”
张燕现在对吕布的敌意已经大减，不由得好奇地道：“约定？交易？”
“不错，我吕布在此对天立誓！不管大汉其他疆土是何状况，但只要是在我吕布治下，我必尽全力，令百姓在这乱世之下存活下去，不受外敌侵扰，不受豪族欺压，安居乐业！若有违此誓，天下义士尽可诛，我吕布死而无憾！”
“你，你此话……”张燕也不由为之动容，“你此话只在我们面前说吗？你可敢对着天下人来说？”
吕布长笑道：“便是加印我中郎将之印又如何！刚刚我所说，乃是语出真心，而且说的是一个作为官府必应该做到之事，便是做到了，我亦不需要天下百姓感激我。”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只要天下百姓真正能做到安居乐业四个字，便已是对我吕布最大的褒奖了。”
他知道，若真的加印上自己的中郎将印发出去，在朝廷和士族上来说，非但没有好处，甚至会惹上巨大的麻烦。
士族会因为吕布的武人出身，觉得他是在沽名钓誉，为自己赢得名声。
而朝廷中人，甚至会据此诬陷吕布有野心，收买人心，甚至直接把他当成潜在的叛贼。
但是，吕布并不在意他们，只要能让天下百姓知道他的心声，足矣！
一旁的赵云，定定地看着吕布，刚才他的神态，他的风姿，他的话语，深深地印入这员收服不久的将领心中。
张燕等人过了好长时间，才从激昂的情绪之中平复下来。
虽然，吕布的话再好听，也只是嘴上说出来的而已，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到几分。
但奇怪地，所有人都被吕布的气势与心境所影响，都不会怀疑他真的会努力按照刚才的誓言去做。
张燕的心中，对于吕布竟然再无敌意了。
“将军之壮志，张燕亦感佩服，你上山来，就是想要招我们下山吧？”张燕憋了半天，主动开口询问道。
吕布重重点头：“正是，黑山军中亦有老孺，以黑山军如此形势，难道几位当家的忍心让他们在山上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