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顺风耳。

临出门前，舒斓喂过孩子，以为他是拉了，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安全才把包解下来，抱出孩子查看尿布，发现干干净净的。

她很疑惑：“舒毛毛，你又饿了？”

舒毛毛还不会说话，他长开了一些，不再是个红色的没毛小猴子。眼睛又黑又亮，双颊圆润，捏起来软软弹弹，像两块牛奶味的布丁，舒斓摇晃他的时候，他一直扭头盯着一个地方。

舒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青天白日里刺眼的光照入眼中，晃得她头晕。

她连忙低头缓了缓，把重新变得乖巧的孩子放入背包：“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快点回去。”

或许舒毛毛只是单纯地想发出声音，小孩嘛。

舒毛毛收回视线，乖乖趴在舒斓背上，让她固定好自己。

回程的时候，舒斓发现有些尸体比其他地方要新鲜，新鲜程度还不一样，有的看上去才死了没几天。

她立刻联想到之前一路上被搬空的超市，看来就算是死城，也还是会有丧尸和逃亡的人经过这里。

舒斓喝了一口矿泉水，继续嘿咻嘿咻往她的秘密基地赶。

或许有一天她会活不下去，逃往其他地方，向人类大部队求助，但不是现在。

回去之后，舒斓想喂舒毛毛，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睫毛长长的搭在下眼睑，看上去静谧美好。

她笑了笑，把他放在床上，把垃圾场的入口掩饰一番，复原好陷阱，洗了手和脸，随意吃了些东西，把找来的谷物放在盆里加水泡着，准备明天起来再找柴火煮成粥，最后去床上抱着孩子睡觉。

趁着慈安还算安全，舒斓进了很多趟城，直到重新塞满之前的仓库才罢休，幸运女神一直在眷顾她，每一趟都没有遇到丧尸。

她就这样，用垃圾山做堡垒，靠着侥幸发芽的食物，和整座城的人遗漏的物资，一天一天地活了下去。

舒毛毛长得很快，大概六个月的时候，他开口发出第一个有具体意义的声音：“妈——”

正在研究怎么给他做小鞋子的舒斓以为自己幻听了，扭头看他：“宝宝？”

舒毛毛发音清晰地回应：“妈妈。”

舒斓眨了眨眼，惊喜在五官里炸开：“对，对，再叫一声。”

不到一岁，舒毛毛就能跟舒斓简单交流，她让他叫她“妈咪”，因为这样听起来比较嗲。

没办法，她的宝宝每天都板着一张脸，像个高冷的小大人，如果他再中规中矩地叫妈妈，就更加没有小孩的感觉了。

每次他叫妈咪的时候，舒斓会夹着嗓子回应：“什么事呀乖宝~”

“外面有人。”

舒斓不夹了，警惕地看着垃圾山，竖起耳朵认真听，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过了一会，舒毛毛又开口：“走了。”

舒斓怀疑小小的宝宝在玩她，可是又没有证据。

闲着没事，她拿易拉罐教他数数：“一，二，三，四……”

学会了数数，舒毛毛的玩笑就变得有零有整：“妈咪，有五个人。”

舒斓跟他解释：“你和我，一，二是两个人，不是五个人。”

舒毛毛坐在硬纸板堆成的沙发上，身上穿着过大的衣服，领口都滑到了手肘，露出白嫩的肩膀和半个胸口，他指着垃圾山，用最滑稽的形象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外面有五个人。”

舒斓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舒毛毛，像是顿悟一般，眼眸亮起来：“宝宝，告诉妈咪，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五个人？”

舒毛毛笃定地回答：“听见了一，二，三，四，五个人，还有轰轰轰……”

轰轰轰？

听起来像是车。

“宝宝！我的宝宝！”舒斓冲过来抱起他不停摇晃，脸上喜笑颜开：“你居然是顺风耳！”

异能，她梦寐以求的异能！那个姓赵的老猴子真的没骗人！

一岁半的小宝宝淡定地说：“妈咪，我不是顺风耳，我是舒毛毛。”

他不止能听出来有五个人开着车路过，还能复述出他们说的话。

“这地方真穷，毛都没有，连丧尸都不见光顾。”

“回去汇报老大，慈安的商场和超市让人搜空了，别浪费油和队伍过来。”

舒斓嘀咕：“明明还有很多，他们不会找。”

得亏其他幸存者不会找，舒斓还能继续捡漏。

不断有人路过慈安，活人居多，从他们的对话里听起来，似乎这些年，人类在和丧尸的战斗中略占上风，所有幸存者团结了起来，正在组成队伍到处寻找物资重建家园，但是慈安这个地方，既没有丧尸又没有物资，光顾的人越来越少。

舒毛毛四岁左右，舒斓在慈安再也找不到没过期变质的食物，地里蔬菜长了几茬后接连枯死，她又不会取种，到最后连蔬菜也没得吃。

舒斓开始愁眉苦脸：“毛毛宝宝，我们要饿死了。”

舒毛毛蹲在一边，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学她皱起小小的眉毛，一脸严肃：“妈咪，地上乱跑的大老鼠为什么不能吃？”

他在能拿起杀鱼刀的年纪就能眼都不眨地杀死变异老鼠，可能这就是顶级异能者基因带来的天赋。

舒斓叹气：“所有肉都不能吃，吃了会变成丧尸。不，也不是所有。”

没被病毒传染过的肉就能吃，只不过这种好东西轮不到她。

坐以待毙不是舒斓的风格，在一个风和日丽，气温偏高的春日上午，她背上最后仅剩的一包挂面和一罐蜂蜜，三瓶烧开放凉的雨水，一把水果刀，牵着她心爱的儿子舒毛毛，推着最开始来的那辆共享单车走出了垃圾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