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幻境

梦魇幻境

与此同时，李驰安被烟熏醒的，他躺一张床上，在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他的寝宫。

他有些茫然地从床上起身，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像是忘了一些事，寝宫外正下着茫茫大雪。

此时已至卯时，李驰安匆匆梳洗后，朝主殿走去。

他的父亲李震早已不在宫内，但他还得去给他的母妃——徐侧妃请安。

李驰安在殿外等待片刻后，得到了应允。

徐侧妃早早地梳妆好了，正在自己殿内做女工。

不过她似乎李驰安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了，她向来是不喜欢戴些金银首饰首饰的，可是今天……。

她带了一个极其华丽的头冠，只是装饰的流苏便有约十条。

“儿臣给母妃请安。”李驰安道。

徐侧妃将他扶起，“你父亲今晚设冬至晚宴，你怎么穿的这般朴素？”

李驰安恍了一秒神，问道：“今晚？”

徐侧妃朝一旁的婢女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将早早准备好的华服拿出来。

李驰安问道：“今日是哪一年的冬至？”

徐侧妃略微震惊地看着他，宠溺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请安来得比往日晚些就罢了，怎么还把脑子睡糊涂了？今日是仁和二十年的冬至，想起来了吗？”

“仁和二十年......。”李驰安喃喃自语道，“仁和二十年......母妃我......。”

徐侧妃笑着打断他，“先别想了，来看看你的衣服。”

李驰安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那是一件藏青色锦衣，上面绣着来自宫里最好绣娘的手比，他不自觉轻轻抚过那衣裳，心里充斥着不适感，“这是为我准备的？”

徐侧妃站在他身旁问道：“喜欢吗？”

心里的不适感愈发强烈，李驰安仓促将手收回，对徐侧妃笑道：“很好看。”

“那换上吧。”徐侧妃道。

李驰安心脏猛地一痛，不知为何心里十分抗拒这新衣。

他强忍着厌恶，笑着拒绝了她的建议，“再晚些时候穿也不迟。”

“也好。”徐侧妃恋恋不舍地看着那衣裳，“弄脏了倒是不吉利。”

“那陪我说说话吧。”她拉着李驰安在一旁坐下。

到了晚上，李驰安还是在徐侧妃的强烈要求下换上了那套锦衣。

他被领着到了宴席。

李震当着众多宾客的面，送给他一支白玉笔。

宾客们大肆赞扬父慈子孝，李驰安心里却仍是堵得慌，莫名笑不出来。

宴会结束，徐侧妃和李震一同送他回到寝宫。

“安儿今日可尽兴了？”李震问。

李驰安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不适感越来越重。

见他不说话，徐侧妃又道：“高兴地说不出话了？以前你父亲忙没怎么顾得上你，以后......。”

这时，李驰安终是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在真正的仁和二十年，他已经十二岁了，他的父亲李震早已被立为太子，他已经有四五年没在私下见过父亲了，而他的母妃徐侧妃早已有了自己的孩子，今晚这一出是断不可能出现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竟然这么久才想通，真是没用。

他打断徐侧妃道：“六弟呢？”

他的六弟就是后来徐侧妃的亲生儿子，今日那件锦服在李驰安的记忆里是为他准备的。

徐侧妃愣了一下道：“哪有什么六弟啊，你不就是你父亲最小的孩子吗？这孩子今天高兴傻了吧。”

此时李震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李驰安向后退了一步，笑道：“父亲，十多年来您何时这样与我相处过？”

李震面容逐渐模糊，一开口竟是李福满的声音，“不好吗？从今往后都会是爹娘疼爱，你不再只是因为天降祥瑞而表面被重视，实际也备受宠爱……”

李驰安嗤笑一声，备受宠爱？

皇宫里哪来的真心，不过是机关算尽下的谋术。

李驰安看着眼前“李震”扭曲的脸，竟没来由得有些高兴，手中握着的匕首也颤栗不止。

他欣赏够了，本想手起刀落割断“李震”的脖子，打破着幻境。

但刀尖却在咫尺间堪堪停止。

李驰安自嘲地笑了笑，他收起匕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宫殿。

他站在院子里，看了眼两人消失的地方，随后半跪在地，源源不断地朝地下注入内力，宫殿逐渐变得扭曲直到完全破裂。

李驰安彻底醒来，相比于幻境中的宫殿，他真正身处的地方便是极其狭小了，手脚都无法伸直。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但不耽误他视力好，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想起了沈青冥变成小孩后被带走时那个地方。

他试探地伸出手，摸过内壁，冰冰凉凉却是木头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