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往事

唐小军的眼神转动着，没有回应苏诚的问询。“那就我来说吧。”苏诚站起身子，冷眼俯视着唐小军。

“唐钱，名字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钱晓娟改的，你的父亲唐胜经常打你，或许是他认为你不是他亲生的，或许是你的母亲给他戴了帽子。唐胜经常打你吧？”苏诚冷静的说着。

唐小军被牢牢捆绑住身躯，发出不甘的嘶吼。

苏诚嘴角一撇，继续说道：“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你母亲住进精神病院是你造成的吧？”

唐小军更加剧烈的摇摆着身躯，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

“那天你母亲应该是刚刚买菜回来，看到唐胜躺在血泊之中，你还在用刀子切割着他的身体。你母亲是爱你的，也许是出于溺爱，她没有告发你，反而是帮你把唐胜的尸体处理好，藏在了衣柜里，为了掩人耳目，她故意装疯卖傻，进入了疗养院，并且伪造了唐胜欠款逃跑的事情。”苏诚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引线，串联着下一个秘密。

“但这并不是你母亲第一次隐瞒秘密，或许还可以说这不是她第一次处理尸体。唐胜从2008年开始就一直在杀人，有的时候还会把尸体带回家中分尸，这一切你的母亲都是看在了眼里，不过她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可能是因为唐胜的威胁，所以她也从来没有告发过唐胜，我说的都对吧？”苏诚双目锋利的注视着唐小军。

“你说错了，我母亲只处理过一次尸体，就是我父亲的。”唐小军低声说道，显然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母亲，不想让自己的母亲成为“恶魔”的助手。

“给我讲一讲吧，唐小军。”苏诚说道。

“那个狗东西不是人，他就是纯粹的恶魔。我从记事以来就一直遭受着他几乎是每天一次的毒打，他骂我是野种，是垃圾，他喂我吃他拉的屎，还当着我的面伤害我的母亲……”唐小军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中夹杂着曝怒与不甘。

“他骂我母亲，是没人要的，经常在我面前打她，或者在她面前打我……”

苏诚注视着唐小军的眼睛，从中读出了无尽的杀意和不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停止打你和你的母亲。”苏诚打断了唐小军的话。

唐小军愣住了，这个男人是神吗？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

“是从我十三岁那年，我叔叔来到了家里，他是我妈好朋友，他给了我父亲一笔钱，并且承诺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他打钱，让他放过我妈和我……”

看起来这个人就应该是刘梁了，不过唐小军应该是不知道刘梁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

“然后他放过你们了吗？”苏诚就像一个听故事的人一样，安静的听着唐小军诉说。

“没有，当时叔叔开出的条件是一百万，让他和我妈离婚。”

苏诚微微一怔，一百万在那个时候可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从中也可以看出刘梁是真的爱自己的“儿子”。

“不过那个畜牲没有同意，他既要钱又要人，要人只是因为他把我和我妈当成了他的摇钱树了。他给叔叔说，一百万，外加每个月五千块，不过从他卡里多出一百万以后，他确实对我还有我母亲的态度好转了……”唐小军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你能说说他第一次带尸体回家的事情吗？”苏诚问道。

“哼，其实我知道他一直有一些小癖好，不过我当时也没想到他会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那次发现他杀人的还是邻居家的那个小男孩……”唐小军说道。

“小杰吗？”苏诚问道。

“记不住他的名字了。”

“反正就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当时他家里好像出了点急事，他奶奶就把他托付给了我妈。那小屁孩喜欢在家里乱翻东西，在我家也是，到处乱翻，我嫌他烦，就把他关到那个畜牲的屋里去了。那个小屁孩当时还在笑，我都给他关起来了还在里屋翻东西……”唐小军继续讲述着。

“然后没过多久吧，我当时还在看书呢，就听到屋子里一阵小孩的哭声。然后我妈就跑出来把门打开，她准备把我臭骂一顿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小屁孩哭着指着一个布娃娃。我妈当时以为是那小屁孩胆子太小想奶奶了，就把他抱出来，跟自己睡。

结果忘记关那个畜牲的卧室门了，第二天我父亲四五点钟回来，进了卧室，然后跑出来直接破口大骂，问是谁翻过他的卧室。当时我已经被吓得不敢开口了，我妈就说是她，然后那畜牲就把我妈按在地上曝打，我看到他手上全是鲜血，以为是他把我妈打出来的，就想上去帮我妈，然后就看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那个布娃娃身体里面掉了出来……”唐小军吞了吞口水，估计是现在回忆到当时的情景都是不寒而栗。

“当时我瞬间大叫，我妈也看到了那颗人头，一个死不瞑目的女人人头，当时我们就傻眼了，那个小屁孩也一直在哭泣，就像是被吓丢魂了一样，不停地哭。那家伙看见事情败露了，害怕我妈去告发他，直接冲到厨房里拿出了我后面用来杀他的尖刀，想把我们灭口。可是也是我们幸运，当时那个老太太回来了，正在门口敲门，然后就把那个小屁孩带走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杀我们母子，那样只会让他曝露，所以他就用那把尖刀切断了我的一根小拇指，以示惩戒……”说到这里，唐小军伸出自己的右手，果然他的右手缺了一小段指节。

苏诚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然后沙哑着嗓子说道：“那颗人头，还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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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璐注意到苏诚的眼睛，居然已经失去了色彩，就像死灰一样，绝望的哀嚎。

“在，他把那颗女人藏在布娃娃里了，就在他的卧室里。”唐小军说道。

苏诚朝着那间卧室走去，身形恍惚，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步履蹒跚的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那静静的躺在一张发霉大床上的布娃娃，睁大着全是眼黑的眼睛，它的头颅被掏开一个大洞，发着霉衣的外皮上还有斑斑血迹。

是她吗？

一定不是，

一定不是。

苏诚念叨着，那个她便是已经被宣告死亡的袁欣，不过在她死亡后，却一直没有找到她的头颅，当时的办案警察认为是被凶手作为了收藏，或者是凶手不想让人通过头颅发现她的身份而把头颅专门丢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整整十年了，苏诚一直不敢相信当初那个笑靥如花，无时无刻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已经死了。

有的时候，在深夜里，在地铁上，或者在回家的路上，他甚至觉得袁欣就在他的左右，一直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