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七十四)
131(七十四)
◎街头偶遇◎
长平公主与怀安郡主站在港口,亲自目送太子率领青州水师出海东征。
怀安望着渐渐远去的船队,问道:“母亲,您说小舅舅能打胜仗么?”
“你小舅舅只要不是个猪脑子就没问题。”毕仁回答的肯定,“人手齐全,粮草充足,还有火器压阵,就是头猪来了也能扫平句郦和马韩。况且他事先已和辰韩那边通气,二对二还是咱们的胜算更大些。”
知道太子能赢就行,对于母亲把小舅舅比作猪的这件事,怀安选择没听见,她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母亲您说太子舅舅没跟皇外祖打招呼就擅自发兵,会不会惹来朝野上下弹劾?”朝中那些老大人可不是吃素的。
弹劾?说是猜忌还差不多。
自古以来,就没听说哪个太子于皇帝在位期间私自用兵还能善终的。
面对怀安探寻的目光,毕仁笑得坦然,“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撺掇他出兵吧?”
怀安沉默,她确实好奇母亲为何这样做,都是血脉至亲相煎何太急。
毕仁望着澄净的天空许久未言语,半晌后才开口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京中被夜袭的那次。”
“当然记得。”怀安点头,“那不是二舅舅……”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她捂着嘴诧异问道:“难不成是……”
毕仁看着她的眼睛点头,“盛王不过是挡箭牌而已,好一招一箭双雕啊!”
怀安:“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生在皇室,还是女子享有继承权的皇室,身为嫡长的长平公主除非一辈子将自己囿于公主府内,否则她这一生注定与安稳二字无缘。
继承人只有三个,随便干掉其中一个,上位的几率就会从33.33%提升到50%,换做任何人都会心动吧。
毕仁:“你母亲我入朝参政挡了一些人的路,他们企图以暗杀吓退我,可我偏不遂贼人心意,我就是要站在高处让他们俯首叩拜,坏人吃瘪是我生平一大乐趣。”
“太子算计我一次,我便还他一次,至于最后他能不能从中脱身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喽。”
毕竟她也是靠自己才化险为夷,何况太子还有一个活着的皇后母亲,比之自己当初的处境强上太多。若真被他得胜还朝,到时境况还很难说。
毕仁:“再说,你怎么知道太子没有和陛下报备?也许那六百里加急的快马已经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了。”
“永远不要轻信一个政客,因为他们有时候连自己都骗。”
……
母女二人并没有乘坐马车,反而是带着侍剑和闻琴还有一队护卫在街面上闲逛。
怀安以前很少会在小商小贩的摊位前停留,她在京中时不是乘坐马车就是逛那几家专门接待贵女的铺子,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都统一由府中采买,偶尔出门逛街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
自从跟着母亲南下,行程中见过了众生百态,反而越发对民间的一些事物起了兴趣。
其她人也是一样,就连侍剑那把佩剑的剑穗都换了好几茬,不是闻琴送的就是怀安送的,更有班鹤青连侍剑这个师父的发带都包了。后者见天的换配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爱臭美呢。
几人闲逛路过一间酒楼,见前面围满了人,还以为是酒楼在揽客造成的拥堵,结果怀安拉着班鹤青凑上去一看,竟是一壮汉在打骂一个瘦弱妇人。
还没等怀安张口制止,就见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人,她死死攥住男人的手腕,大声斥责道:“光天化日,你怎可随便打人?信不信我去报官!”
那壮汉被人阻拦,先是一愣,而后就想挣脱开自己的手腕,奈何他使了几次力都没能如愿,气得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泼妇?老子打骂自家婆娘管你何事?少狗拿耗子,滚!”
那攥住壮汉手腕的是一个女人,只见她用力一推,竟把身材高大的壮汉狠狠甩了出去,紧接着骂道:“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打女人,即便她是你婆娘你也不能这样打她,仗着她瘦弱不能还手就任意欺凌,这与畜牲何异!”
“嘿,你个臭娘们儿怎么说话呢,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我打死……”壮汉的手再次高高扬起,还没等他靠近,就又被一名侍卫一脚踢飞。
壮汉“哎呦”一声落地,嘴里咕哝了两下后吐出一颗带血沫的牙齿,他捂着嘴巴子翁声翁气叫嚷:“来人呐!有人当街行凶!”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书生模样的人出声应和:“就是,你怎么能随意伤人呢?”这话是对侍卫说的。
旁边人伸手拽了拽说话的白面书生,眼神示意他往侍卫腰间看去,那里赫然悬着一把腰刀,“别多事,咱们惹不起。”
白面书生满脸不忿,甩开同伴的手,“哎不是,他带刀就了不起啦,再说他也没穿差服,想必不是衙门里当差的人,既然不是公门中人,凭什么带着刀招摇过市,他……”
刚才拦着壮汉逞凶的女人走上前:“咋地,你是眼睛瞎了么,明明是那个男人先打的这位娘子,刚才你怎么不出来替她伸张正义,这会反倒跳出来乱吠?有毛病的是你吧!”
白面书生:“嘿!你个刁妇怎么说话呢,人家教训自家婆娘我为什么要插手?反倒是这个带刀的才是仗势欺人好吧,我看你就是脑子不清楚!”
女人反驳道:“我呸!你才是身有恶疾!男人打女人可以,他反过来被人打就不行啦?要我说你就是个不辨是非欺软怕硬拉偏架的蠢货!你这么偏帮他,难不成他是你生的?哦,你要是这么说就在理了,帮自己儿子欺负人,你个便宜公公做的很顺手嘛!”
这个“公公”二字就有点一语双关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阵哄笑。自认为在帮人打抱不平的书生被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像开了个大染坊,他急急辩解道:“我怎会有这么大的儿子!”生怕被人误会。
女人不理他,只是默默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毕仁冲身侧的韩川示意,他走上前快速亮了一下腰牌,呵斥道:“尔等扰乱街市,不如去衙门分辨吧。”
白面书生立刻撇清关系,“哎哎,官爷我可啥都没干哈,就是多了两句嘴而已,是那人带刀行凶……”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俩带刀之人的衣服有相似之处,难道自己眼神不济真遇见了衙门里的官差,“我这就走行了吧,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去衙门吧?”
韩川斜眼:“以后拿耗子之前先弄明白在说,滚吧!”
这是话中意在内涵此人是狗,可书生敢吱声么?他不敢,还真叫女人说对了,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此时毕仁他们已经认出了先前阻拦壮汉打人的女人,正是之前杀夫案的当事人之一——张胜楠。
走了一个还剩俩,壮汉见韩川不仅佩刀还气势不凡,当下就怂了,对他点头哈腰打算扯起地上的妇人就走。
先前替被打妇人打抱不平的张胜楠拦着不让,她对着壮汉说道:“你得跟你家娘子道歉,保证以后都不再打她,否则咱们就见官!”
一听到要见官,尤其还有两名带刀侍卫在旁虎视眈眈,男人当即就打算认怂求饶,不过他还没开口,地上原本坐着的女人却不干了,她一骨碌爬起来,甩开张胜楠想要搀扶的手,喊道:“你凭啥送我当家的去官府?!”
张胜楠见她能立刻起来,忙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用不用去看大夫?”
女人声音尖锐:“你没事吧!俺们两口子的事儿管你屁事,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