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六十)

117(六十)

◎屠岛、收刮、返航◎

连续多日的海上航行,海盗们早已思乡心切，看见那国岛的那一刻就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结果先是看到家园着了火,下船后又被“岛民”伏击。

这帮“原住民”像似得了失心疯一般朝着他们挥舞起大刀，有鸡贼的察觉出大事不妙,仓惶之下想要驾船逃跑,却被早已埋伏在外侧的建安水师包抄。

“瓮中捉鼈”这个词简直就是海盗们当下境遇的真实写照。

有精明的海盗在交手中发觉了“岛民”身份异常,他们根本就不是那国岛上人,这是一帮外来入侵者！

有人用瀛岛话往外传递信息,想要告诉同伙他们这是被埋伏了，其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句大周话。

裴家母子和毕仁一起在远处观战，裴金提醒道：“这伙海盗里面可能有大周人。”

“嗯。”毕仁淡淡应和，表示知道。

有又怎么样？帮着外人来抢劫自己同胞的叛徒,该杀！

这十艘船上承载的应该就是长瀛帮最后一波人马,必须清除的干干净净才行,一旦留有活口日后怕是会迎来海盗的报复。

毕仁等人高坐于庙堂之上，海盗们轻易够不着,但是把气撒在百姓身上还不是易如反掌，不能给他们留下这个机会。

毕仁交代黄染：“传令，不论说的哪里话，只要是没有价值就地格杀。”

留几个有用的活口就行,其余通通送他们上路。

这次交手时间也不算长，毕仁一方的人马相较于海盗略占优势,加之在此之前先缴了刺鲨帮四条船，又攻下那国岛,连续两场战役的胜利很是提振士气。

将士们杀起来气势十足,毫不手软。

为了国仇家恨也好,为了加官进爵也罢，就算单纯地贪图富贵，只要目的一致，结果是剿灭海匪就成。

约摸一个时辰后战役收尾，岛上已是遍地尸骸。

战船组成的包围圈把沿岸圈出来一块海域，里面随处可见被砍下来的残肢断臂，往海里随意那么一抛，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尸体浸泡在其中，整片水域都被染成了粉红色。

裴安华看着这一幕皱眉，出言提醒：“殿下，海上尸块太多，恐怕会引来鲨鱼群。”

“这附近海域有鲨鱼？”毕仁问。

裴安华摇头：“裴氏商号的船一般不走这里，所以不敢肯定，但我听咱们家经常出海的老把式提到过，大海中如果有大面积血腥极易引来鲨鱼，而且那东西喜欢成群结队的出现。”

“嗯，知道了。”毕仁把裴安华的劝告听了进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第一次出海航行还是处于摸索阶段，谨慎点好。

毕仁：“裴金、黄染，你二人下去帮着一起清点战利品，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还用海盗的船装东西，不用特意换到咱们的船上。”

“裴东家，把你带来的舵手都安排到海盗船上。”原本的人不能用，信不过。

“传令下去，抓紧时间扫尾，一旦整装完毕就立即返航。”

……

蓝天、白云、小岛、粉色的海水，美丽的景色沦为一堆堆尸山的背景板，二者相互融合、交缠，远远望去有种触目惊心之感。

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残酷的杀戮过后是渐渐平息的肾上腺素。理智与良知重新上线，企图支配头脑让它通过嘴巴传达自身的悲悯与仁慈。

刘横把手中的刀攥了又攥，才哑着嗓子开口：“大人，这些尸体……”

毕仁眯起眼睛望天，半晌后直视前方一干将士，缓缓开口：“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也得看对谁。海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今天我们干的事叫做替天行道，是为了替我们大周的商队清除祸患，也是为曾经枉死的百姓报仇！”

“刘将军，不要把同情心用到敌人身上，那样会让本官觉得你背弃了你的国家，你的信仰，你的父老乡亲。”

“尸体腐败容易传播疫病，一把火烧了吧。”

埋是没功夫埋的，挖坑需要时间，而毕仁不想为了敌人浪费时间。

一半海葬，一半火葬，这些人的最终归宿还算不错。

毕仁一行准备动身启航，来的时候是二十一艘船，路上抢了四条，岛上夺了五条，最后又收缴了满载而归的十条。

四十条船组成的庞大舰队乘风破浪开始返航，毕仁带着怀安屹立于中军船的船头，二人身上的披风被海风吹拂着猎猎作响。

她们身后是熊熊燃烧起的尸山，今天的那国岛注定是暖色调的。

“你想要这天下么？”毕仁突然发问。

怀安一愣，她环视四周，这里除了她们母女没有别人。所以，母亲这话问的是自己。

可母亲是什么意思？她要做什么？这大周江山又不是个物件，谁想要就能要。

母亲虽面色平静无波无澜，但怀安觉得自己没理解错，她话中就是在意指江山。

“我……”怀安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我觉得自己没有担负江山的能力，也不敢想象把关乎天下万民生计的重担扛在肩上的滋味，母亲，我这辈子只想当一个富贵荣华无忧无虑的郡主。”

毕仁看着身边的姑娘，内心叹气：果然，烂摊子没人想要。

“这样也好，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努努力，争取让我的‘女儿’一辈子富贵无忧。”

怀安没有野心，自己估计又在这里待不了太久，唉！

毕仁感觉自己又陷入了上辈子的境地，打下的事业版图无人继承。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此打住，随心而行。

一旦明确了目标，毕仁就把目光重新聚焦于大海上，她自言自语：“还是多给你攒点银子吧，这个最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