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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储藏室

06储藏室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啊?还习惯吗?”向遥仰在沙发上接邱兰打开的电话。她刚下班,扔了包就躺上去,十分钟了还不想动弹。“有沙发真是太好了。”她回答。邱兰听得直笑:“房租便宜吧,可算是住上宽敞地方啦?”向遥哼唧:“小城市也是有好处的。”“住得习惯吗?又是小城市又是老小区的,可容易碰着不好说话的邻居呢。”某种程度上,邱兰还挺料事如神的。向遥安静了一秒,道:“没那么夸张啦,环境跟江原也差不多,邻居也都挺好的……就是太八卦了,一天天闲着都在扯别人家鸡零狗碎的事。”自从上次派出所来过以后,楼下的灵堂撤了,音响停了,林卫东在楼上发过一通很大的脾气,暂时也消停了。向遥一贯的处事方法是能解决的积极应对,解决不了就把它对情绪的影响降到最低。既然还要接着住就自找出路,不做没意义的抱怨。她这几天搜遍了隔音措施,睡眠耳塞已经备了一抽屉。“人家就那点娱乐,你管呢,议论你啦?”邱兰笑她。“那倒没有。”“公司呢?像你说的那样靠谱吗?遇到什么问题没有?”向遥顿了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何亮那张有点讨厌的脸。“比较忙,别的都还好。先适应情况再说嘛。”她早已习惯不对家人倾诉坏事,于是掉转了话题,说起南榕后头要骤降的温度,邱女士于是也被她带跑,说要多穿衣服,给她寄厚被子,让她放假别老闷家里,也去海边玩玩。如果她有空有心情的话。每天穿过早市,坐摇摇晃晃的公交,挤在缓慢如树獭的电梯里打卡,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上午松散,午后开始忙碌,直到深夜回家,干不了什么就得闭眼睡觉。一天就这么过去。看起来似乎充实,但只有她自己能意识到,不论走在街头还是坐在办公室,她都像是游离不定的局外人。报道以后她才发现,自己是程序组唯一的女生。这些天下来,她能感觉到组里的人有意无意在打量自己,但没人主动来同她说些什么,她也没能借着工作与大家有什么相对深入的了解,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接收工作的唯一渠道都还是何亮…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啊?还习惯吗?”

向遥仰在沙发上接邱兰打开的电话。她刚下班,扔了包就躺上去,十分钟了还不想动弹。

“有沙发真是太好了。”她回答。

邱兰听得直笑:“房租便宜吧,可算是住上宽敞地方啦?”

向遥哼唧:“小城市也是有好处的。”

“住得习惯吗?又是小城市又是老小区的,可容易碰着不好说话的邻居呢。”

某种程度上,邱兰还挺料事如神的。

向遥安静了一秒,道:“没那么夸张啦,环境跟江原也差不多,邻居也都挺好的……就是太八卦了,一天天闲着都在扯别人家鸡零狗碎的事。”

自从上次派出所来过以后,楼下的灵堂撤了,音响停了,林卫东在楼上发过一通很大的脾气,暂时也消停了。

向遥一贯的处事方法是能解决的积极应对,解决不了就把它对情绪的影响降到最低。

既然还要接着住就自找出路,不做没意义的抱怨。

她这几天搜遍了隔音措施,睡眠耳塞已经备了一抽屉。

“人家就那点娱乐,你管呢,议论你啦?”邱兰笑她。

“那倒没有。”

“公司呢?像你说的那样靠谱吗?遇到什么问题没有?”

向遥顿了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何亮那张有点讨厌的脸。

“比较忙,别的都还好。先适应情况再说嘛。”

她早已习惯不对家人倾诉坏事,于是掉转了话题,说起南榕后头要骤降的温度,邱女士于是也被她带跑,说要多穿衣服,给她寄厚被子,让她放假别老闷家里,也去海边玩玩。

如果她有空有心情的话。

每天穿过早市,坐摇摇晃晃的公交,挤在缓慢如树獭的电梯里打卡,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上午松散,午后开始忙碌,直到深夜回家,干不了什么就得闭眼睡觉。

一天就这么过去。

看起来似乎充实,但只有她自己能意识到,不论走在街头还是坐在办公室,她都像是游离不定的局外人。

报道以后她才发现,自己是程序组唯一的女生。这些天下来,她能感觉到组里的人有意无意在打量自己,但没人主动来同她说些什么,她也没能借着工作与大家有什么相对深入的了解,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接收工作的唯一渠道都还是何亮。

每天他上班后给自己派活,也负责验收。看起来很忙很重要,一天至少两个会。而向遥只有集体大会才被喊去参加,其余时间一概在工位做繁琐的脏活。

因此,她起初真以为何亮是她直属领导,两三天后才发现,他只是跟自己一起从上海调来的同期。只是向遥的流程比他要晚一周。

不礼貌地讲,这人脑子也多少有点问题,是一种向遥进职场以来没见过的货色。

何亮很喜欢在他自己没活的时候找向遥闲聊,今天盯着她屏幕正在写的代码纠错,明天讲述自己大学就做了如何从头牛逼到尾的独立游戏demo,后天回忆在怎样顶级的程序大赛和知名制作人交流,并且有多少大拿的联系方式一起吃过饭喝过酒,自己忙了就让向遥别耽误他时间。

那些荣耀事迹向遥真听得耳朵起茧,明示暗示这位“光辉历史哥”都丝毫看不懂脸色,她只好又带了一对耳塞到公司。

反正也没人跟她对接工作。

在她还没觉察的时候,透明人的身份就在持续加深,反应过来已经定性,即便她直接负责的板块,反馈也只会传达给何亮,再由何亮通知她。

这种微妙的工作环境让她有种陷进棉花的无力。

不愿意搭理何亮,她的同桌就只剩下那扇蓝色的窗户。

实验中学的广播穿透力很强,向遥工作太投入时会被下课铃唤醒,很爱惜自己地去短暂休息换换脑子,一周下来竟然也形成一种对她而言相对健康的规律。

每天四五点钟南榕就会日落。

天将黑时,广播台会在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后播音乐,隔着马路传到创意园区向遥的工位。她偏头往外看,总能看到三两成群的校服男女,去校外觅食或者在操场散步,隔着蓝色的毛玻璃也能感受到青春活泼的气息。

隔着一条马路,与自己在两个世界。

这种时候向遥偶尔会想起小区里遇到的男高生。

那个瘦削漠然的小孩跟这股年轻朝气的气息是全然违和的。

再碰到他还是夜晚。

那天下班已经十点多,向遥进单元楼习惯性跺了两次脚,感应灯没亮,一片漆黑里,楼梯后的公用储藏室倒是隐约有光亮。

向遥迟疑一瞬,走了过去。

天气骤然冷了,有人钉了个厚重的帘子挡风,向遥掀开帘子,被过白的光刺得闭了闭眼。

储藏室可没有供暖,杂物随意堆在角落,白织灯泡里厚厚一层灰,冷白的灯光投下阴影,室内看起来比大马路还冻人。

楼上的小孩就坐在麻将桌前,手肘底下还压着几本厚厚的教材,戴着耳机伏在桌上写着什么,看起来很专注。

他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摘了一只耳机扭头,微愣。

两人目光相对,还没说话,帘子从向遥手里滑走,打了她一下。

向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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