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潺潺
◇第66章潺潺
静谧的书房内,昏暗的火光下,映着张俊俏可人的脸,桌案上的狼毫在宣纸之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此刻已经快到亥时,屋外寒夜里又开始下起了小雪。
“银炭是不是不够了?”
禾苑觉着有些凉,侧脸擡起下巴来问了句,又搁下笔将手搓了搓,折子写到此刻,白里透红的手指已经快没有了知觉。
小年本来正打着盹儿,闻声立马飞速四五下来回晃脑袋,给自己摇清醒了,疑惑道:“欸?我这就去看看。”
几步过去却见着炭盆里烧得正旺,又想起方才自己一刻钟前才给添了几颗,可禾苑却还是觉得冷。
他隔着屏风探出两只眼睛回望了一眼,禾苑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那一封紧急密信,眉宇微微皱起,逐字逐句看得甚是仔细。
“殿下稍等,我去给弄个汤婆子过来!”
没等禾苑应声,小年说完便转身踱步往外去,人到门口,几道残风卷起,他冻得直发抖,嘟囔了一句:“一年里就属这个季节最讨厌!”
禾苑听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刚消失,就又传来更沉闷一阵,他嘴角微微扬起,将密信折起来,藏在了袖口里。
“怎的这么晚了才回来?”
那人刚到屏风后边,就听着禾苑温润悦耳的嗓音,勾了些唇,很快便又淡去。
江意秋才从外边儿回来,寒气遍体,入了内就把外袍给脱了,在火盆旁一边烤手,一边语言轻佻道:“才半日没见,阿苑这是想我了?”
禾苑不作答,看着江意秋的侧影发愣。
他也没再继续言说什么,等手上热乎了些,便立刻起身直往书桌这边来,两下捉了人就往怀里一搂,抱着人将脸埋在禾苑后颈。
江意秋吸着那让他依恋的味道,心里很是不甘,闷着声问道:“你自己说。”
“说...说什么?”禾苑坐在他腿上,双脚悬空,身后暖烘烘的,忽然来的这么一问,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可能中毒了?”
禾苑眼睫颤动,紧接着垂下了头。
江意秋箍着禾苑的双臂缓缓收紧,寻到那冰凉的手捂在掌心,喉间攒动:“如果我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准备一直都瞒着我不吭声?”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主动告诉我?”
禾苑低眸不语,任由他越抱越紧。
“你小时候也是一样。”江意秋听不见回答,有些无奈,擡起半张脸望见禾苑英挺清秀的眉骨,语气半是怨半是恋:“怎么就这么能忍啊?”
半晌,终于听见禾苑喉间溢出的一声叹息:“既知道我本来如此,那我只当你这是在撒娇了。”
江意秋无奈,只用头狠狠往禾苑脖子里钻,头发丝挠得人哑然失笑。
禾苑擡手覆在江意秋圈在他腰间的手臂上,轻拍着笑道:“洛阳那两百万两银子,徐侍郎回信说已经查到了些眉目。”
闻言,江意秋歪着头擡起半张脸来,嘴巴依旧紧紧贴在在禾苑身披着的大白毛领上边,看着禾苑从袖子里掏出张信纸,几下展开来。
信上密密麻麻写了大半张,字迹娟秀,江意秋目光很快扫过一遍。
“这么看,那孙州府的儿子确实是废了?”
孙玄烨的嫡子早在两年前便病倒,只能卧床将养,直至今日未曾见好。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病了。”禾苑沉吟着,“这么久了,连下床都困难。”
“这两百万两银子全被他都拿去请大夫了,两百万呢...那看来我花的一万两银子一点儿也不亏。”江意秋眯了眯眼。
禾苑眼神瞟了过来,停顿片刻道:“看来以后,我是不用给你月例了,干圣王富可敌国,哪里瞧得上这点碎银子?”
“那可不成!你每月都给小年那么多糖钱,我可一分都没有!”
“...”禾苑无奈,看着那双灵动星眸直勾勾对着自己,不自觉擡手去触碰。
江意秋被这凉意浇灭了心间的一丝丝火气,“等我入主后宫,小年的糖钱就归我给他发。”
“不行!我抗议!”
小年拿着个汤婆子穿过屏风直奔桌案前,看见面前两个人搂搂抱抱不成体统,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羞,大抵是习惯了的。
禾苑在江意秋面前挣扎着要下去,耳根子刷的一下就熟透了,可他拧不过江意秋的力气,只得缩了缩脖颈,脸侧过去躲着不让看。
江意秋手没有松过,勾着唇,朗声道:“你抗议也没用,后宫的琐事怎么还能劳烦殿下亲力亲为呢!你也太不懂事了!”
小年可是跟昭阳关系要好得很,听昭阳偶尔发牢骚说他的酒钱有时候都让江意秋给扣了,那更不用说他这点糖钱了!那还得了!
可他在威猛的干圣王面前终归是不敢放肆,只得委屈地挪过去,伸出手臂预备将拿来的汤婆子放到禾苑手上,嗫嚅道:“殿下...”
禾苑清了清嗓子,面上红温一片,没有接那手炉,闷闷道:“已经很晚了,你今日不用值夜了,早些去休息吧,这事也不着急,到时再说。”
“阿苑说得对,去替我备点热水,本王要沐浴,下午陪着去街上走了一圈,给我遛出一身汗来了都。”
江意秋朝小年擡了擡下巴,那小孩只得撇了嘴,悻悻地拿着东西又退了出去,甚是有些不情愿地吩咐侍女去准备。
等人走了,禾苑仰头狠狠瞪了江意秋一眼,“当着人面,这像什么样子?”
江意秋垂眸哼哼轻声笑着,凑近了脸,张唇含住了禾苑冰凉的耳垂,娓娓道来:“如胶似漆、浓情蜜意、夫夫和睦的样子。”
耳朵的湿润水声直冲禾苑脑海,他推着江意秋收得越来越紧的胸膛,眼睫半眯着微微颤动,头一个劲儿地往另一边偏过去。
“不是说要沐浴吗?”禾苑的声音带了些喘:“她们手脚快,你当心去迟了水凉了。”
闻言,江意秋放过了那弱小可怜的软肉,上边留了些浅浅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