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落地 - 撼庭秋 - 梨云未见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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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落地

◇第61章落地

江意秋伏在禾苑腿边,半边脸埋进柔软舒适的怀里,闻着些淡淡的药味,他紧紧揪着那人的衣袍攥在手心,两个多时辰都未松开。

小年打屏风望了一眼内里,轻手轻脚慢慢挪进去。

“去将我榻上的毯子取来。”禾苑轻声朝他道。

盖着毛毯,江意秋似乎睡得更熟了,禾苑伸手覆在他头上轻轻揉着,将毯子往上拉了些,掩住了江意秋的耳朵。

“如何?”禾苑擡眼问道。

小年抱着手扶额,也轻声道:“江大人也太厉害了,连刑部尚书都照样不给面子的。”顿了顿又继续道:“那冯大人等江大人走后,就把所有的狱卒们召集起来统统都给训了一遍,想来是被气急了。”

“不是问你这个。”禾苑莞尔,问:“母后可有好些了?”

“哦!”小年猛然惊出一声,禾苑立马蒙住了江意秋的耳朵,他也反应过来自个儿把嘴捂上。

“我看到芍药姐姐了,她好像是想去刑部来着,看到江大人了之后就又折回去了。”

禾苑垂眸,“她去刑部做什么?”

“好像是皇后娘娘让她去的。”小年看到案上搁着些糖炒栗子,眼睛瞬间放大,手指了下,禾苑无奈勾了唇点了点头。

“坤宁宫的姐姐们这几日也都愁眉不展的,皇后娘娘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不过她看到我还是很开心的!”

小年拿起一颗,稍微用力一丢丢就能捏出来里边粉糯糯的栗子,顺手扔嘴里接着道:“这不,又让我给提了一盒酥饼回来,送到厨房去加热了。”

“不过...”

他想起来刚到门口的时候,无意听见里面似乎提到了江意秋。

小年望了望禾苑腿上熟睡着的人,沉思片刻未吭声。

禾苑瞧了他这副似是迟疑的样子,仿佛还藏着话,挑眉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看江公子睡得这么熟,光盖个毯子还是怕着凉了,要不把他扶去榻上睡吧?”

说着,他就撩起江意秋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肩上,起身的一瞬间感觉自己都要被压成个肉饼。

“嘶——”禾苑的腿脚登时麻劲儿全都上来了,整整两个多时辰没动过,小年看自家主子这是把人放心尖尖上宠着的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江意秋安顿好,而这人闻着榻上的味道之后,原本被折腾得像是要醒过来的时候,禾苑拍着人又将其给哄好了。

“你现在都会绕圈子了?”

小年正给禾苑茶盏里添热水,听见他如此问,自己也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道:“那可不是!我对殿下可是从不避讳什么的,有啥说啥!”

禾苑自己揉着腿,不适感还是很明显,那股劲儿还没消。

“什么事?”

小年端着水过来,也往禾苑身旁直接席地而坐,盘着腿两手撑着脑袋,直勾勾望着火炉。

“我也希望是我听错了或者看错了,不过江公子确实命途坎坷。虽然我从小也没有父母,可是对他们我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是江公子他不一样...”

禾苑倏地心口像是落了个重锤一般,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交代小年查的事情这么快就又有了答案。

他喉间滑动两下,抿了抿唇,垂眸看向小年的侧脸,沉吸一口气涩声问道:“所以是真的?”

“我挨个去查了一遍,殿下交给我的兵败案记录册上边,是有这么个人,那老人所言不假。皇后娘娘估计是那日在灵堂周围恰巧碰见了,也刚好认了出来,这才同芍药姐姐话陈年旧事,我到门口的时候又正好听见。”

小年的语气颇有些低沉,倒吸了长长的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暗中勾结,若不是人心难测海水难量,江家不会就此只剩江意秋一人。

他自己也是个无父无母的人,生无牵绊无所依就如无根之萍。

小年听见自己身后颤抖的呼吸声,禾苑胸口的起伏甚是明显,眼里的波澜几乎要奔涌而出,他听见禾苑的声音细小又脆弱:“所以他母亲真是被逼死的?”

“是。”小年俯首道:“但也不全是。江夫人知晓事情经过,却也自感无能为力。宫中有个奴才给先皇通风报信,说江夫人欲拼个鱼死网破为自家丈夫讨回公道,先皇听信谗言震怒,却也仅仅只是发了通火,并没有处置江夫人。最后江夫人可能自感活着只会连累江公子,所以才选择了殉情。”

禾苑紧紧攥着袖口,沉声问:“牢狱里那个人死了没有?”

“殿下吩咐了让冯大人好生照看,定然还是吊着口气的。”

“我要见人。”禾苑的眸中映着炉中的火焰,烧得甚凶,“现在。”

小年闻言立刻起身,禾苑往屏风方向望了望,又上前去,那人半截身子都露在了外边,他叹了口气,给人掖好了被角,继而垂眸,眼中含波地凝视着那张安静熟睡的脸,偷偷轻轻地在江意秋眉间落了个吻。

带上的木门发出轻轻的响动,江意秋眼角跟着震掉了一滴破碎的眼泪。

冯卓正一脸不悦地数落人,跟着就又听见下人来通传,他顿时眉头拧得更紧了,“我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了?最近这两日都什么事啊都?”

转而又赶紧指派狱卒去拖人,那老人在牢里摸爬滚打都没个人样了,禾苑都入坐堂上好一会儿了之后,才将人带过去。

“你们都出去,没有听到命令谁都不许进来。”禾苑压低了嗓音,周围的气氛很是沉重。

“啊?”冯卓弓着身子在禾苑旁边,“这怕是...”

审犯人至少需要两个人,而且还必须有一个人在旁侧记录,冯卓听禾苑如此说,甚是有些难办。

“殿下说了,你们跟我尽管都出去便是了。”小年赶紧拉着冯卓往外边走,“如果想活命就别多问了。”

禾苑听着后边的动静渐渐小了,起身转头将铁门轻轻关上,拧紧了锁扣。

那老人双手和双脚都戴上了镣铐,禾苑自上而下俯视着这人,狱卒还真是细心,将人洗得干干净净,白眉都甚是亮眼。

“我问什么。”禾苑缓缓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你答什么。”他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绵长中夹杂着丝丝怒气,他咬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像利剑一般狠狠朝人刺去。

“若是答得我不满意,一个字,你身上就多留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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