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实验
第626章实验
计划一经确定,命令便以最高加密等级火速下达。
整个钢铁之手战团与美杜莎全球防御体系,如同一台精度被调至极限的战争机器,开始为这场高风险、高回报的战略重新校准每一个齿轮。
在罗斯托夫iii号铸造世界地下极深处,“静默熔炉”实验室内的空气几乎凝滞。
循环系统似乎再也驱不散那近乎实质的焦虑,以及臭氧、灼热金属与过载能量导管混合的刺鼻气味。
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巨兽蛰伏的血管,盘绕在实验室中央那台日益成形、结构有悖常理的装置——时空静滞力场发生器。
它泛着非人的幽蓝冷光,构造既像未来科技的极致造物,又带些远古邪异祭坛的诡谲,令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贝利撒留·考尔大贤者庞大的机械身躯如钢铁圣殿的支柱,矗立于主控制台前。
无数机械附肢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操作界面,数据洪流倾泻过他众多的光学传感器。
奥蕾迦娜贤者从旁协助,逻辑引擎超负荷运转,处理着庞杂的实时演算。
几只形似机械猫的伺服颅骨环绕她飞行,发出高频运算的嗡鸣。
实验室里还有其他数十位技术神甫与助手,绝大多数人保持死寂,只有二进制祷辞的微弱絮语与仪器运行的嘶嘶嘀嗒声断续可闻,反衬出此地无比的压抑。
他们的工作不仅在与时间赛跑,更是在与未知的危险共舞。每一次尝试都行走于灾难边缘,仿佛临渊探步。
“守望者”核心被牢牢封锁在旁的“黑石囚笼-7”中,依旧死寂,但这并不能掩盖它依旧是帝国认证的憎恶智能的事实,借助它的力量在帝国依旧是一件禁忌而又危险的事情。
而从罗斯托夫次星区获得的太空死灵遗物逆向研究得来的零星太空死灵技术片段,更是彻底违背人类所知的物理法则。
将这两者强行融合,打造出能禁锢一位恶魔原体的装置,其难度与风险远超常规推演。
失败的代价远不止物质毁灭,更可能撕裂局部现实结构,招致无法预料的亚空间灾变。
“第734次合成尝试……能量共鸣频率极不稳定,存在不可接受的偏差率,警告:可能引发局部时空结构坍缩……”
一名技术神甫用夹杂二进制颤音的哥特语报告,声音里流露出一丝难以完全数据化的恐惧。
考尔的一只机械臂猛地挥开一段噼啪作响、迸溅电火花的失效线路,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重新校准黑石谐波抑制器!向流形稳定环注入额外百分之五的能量!必须克服这该死的熵增效应!”
他的合成语音里罕见地透出急促。
多重思维正并行处理无数变量:理论成功率、各类失败情形的应对预案、能量过载的临界点,以及最坏的结局——装置失控可能撕开亚空间裂隙、技术反噬对“静默熔炉”乃至整个铸造世界造成的毁灭性连锁反应。
每一次推算,都如行走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理性与疯狂仅有一线之隔。
奥蕾迦娜贤者默然执行指令,机械义眼疾速闪烁,映照汹涌数据。
她深知,一旦失败,他们不仅自毁,更可能令整个战略计划彻底败露,导致无可挽回的灾难。 但原体的命令不容置疑,帝国的命运系于此处。
她将一滴精心祝圣的机油涂抹在剧烈闪烁的控制面板上,低声诵起安抚机魂的传统祷词——尽管她心知肚明,此番要驾驭的“机魂”,其本质或许古老、陌生且充满冰冷的敌意,源于另一套完全异质的、属于异形的科技体系。
测试场内,缩小版原型机已进行数次启动试验。
有时,它能将测试区内的物体拖入近乎绝对的静止,连光子运动也变得迟滞,时间宛若冻结;有时,却引发诡异的空间扭曲,将测试物瞬间撕成亚原子尘埃,或是打开短暂而危险的微观虫洞,泄出令人心智摇荡的虚空低语。
每一次失败都伴随剧烈的能量冲击与刺耳警报,让所有参与者的神经愈绷愈紧。
空气中臭氧味弥漫,更深的,是对未知的深切恐惧。
压力空前,但考尔和他的团队无路可退。
他们持续压榨“守望者”的秘密,冒险应用死灵科技的只鳞片爪,不断调整参数、优化结构、投入下一次测试。
实验室灯火长明,精金地板上能量灼痕与金属疲劳纹路日益增多,如同一次次失败留下的惨烈疤痕。
与此同时,美杜莎地面的战争愈加惨烈。钢铁之手与友军用鲜血与钢铁为终极陷阱的布置争取着每分每秒。
帝皇之子的军队在福根扭曲的鼓舞与对费鲁斯的执念驱动下,发起一波波疯狂而诡异的进攻。
噪音战士的音波炮撕裂钢铁之手的阵线,将战士的内脏震碎于密闭动力甲内;混沌领主们挥舞亵渎的动力剑,寻觅值得一战的对手,视杀戮与折磨为变态的感官艺术。
他们将战争当作终极的感官盛宴,以守军与平民的痛苦哀嚎为癫狂伴奏,用扭曲交响与诡谲光影渲染战场,将其化为一场噩梦般的堕落狂欢。
钢铁之手与灰烬骑士们为此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整片战线仿佛一台永无止境的绞肉机,无情吞噬着战士的生命与意志。
许多连队伤亡超过半数,建制支离破碎,曾经宝贵的装甲载具和重型武器如今只剩扭曲的金属残骸,在焦土上燃烧着最后的余烬。
新兵们被迫经历了最残酷、最迅速的血火洗礼。
他们中的许多人尚未完全适应动力甲的重量,就在爆弹的撕裂声或音波的恐怖震荡中倒下。
战场上来不及悲伤,幸存的弟兄们只能默默俯身,从尚未冷却的尸身中回收那珍贵的基因种子——这是他们唯一能为逝者所做的仪式。
而那些从尸山血海中挣扎出来的幸存者,眼中的稚嫩与犹豫在短短数日内便被彻底磨蚀。
他们目光中再找不到初临战场时的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宛如百战老兵的冰冷坚毅,以及那深埋眼底、沉默燃烧的炽烈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