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初见老板

肝炎眼老板的电话，是第三天傍晚打过来的。

李莎莎下了课，正准备去饭店打工，看到服务所老板的电话号码在手机上跳荡，李莎莎一时紧张得都要窒息了。这个电话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令她兴奋，令她向往，脑子里回荡着老板那天的话：“一万块，甚至两万块。”这就是弟弟和爸爸治疗的依靠，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两个男人活下来的希望。但她同时又无比紧张，无比恐惧。明显，跨出那一步，就是深渊，而且是回不了头的深渊。从此，纯粹的人生就此就此黑暗，干净的灵魂从此污浊不堪……

她颤抖着手指划开了接听键。

“喂，妹子，你的运气不错，我也给你煞费苦心了，帮你介绍的李老板，可是个身家上亿的有钱主儿，你要是把他伺候高兴了，往后你可就享不尽荣华富贵了，再也不用给人家洗盘子刷碗了。不过，嘿嘿，你可得说话算话，我送你登上了高枝，你可别忘了对哥的承诺，好让哥也享受享受妹子的快乐。”

李莎莎听得心里百种滋味，想到肝炎眼龌龊、猥琐的形象，嗓子比吃下一百只苍蝇还要难受，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却又吐不出来。

“妹子，我告诉你，可要好好打扮一下，这是你难得的乌鸦变凤凰的机会。”

然后，肝炎眼老板告诉了李莎莎一个地址，让她晚上八点整到他给指定的会所房间。

那家会所离学校很近，说白了，就在正对着学校大门的湖滨路尽头，坐落在龙湖西岸。早年建的是中日会所，占地面积三十多亩，楼房不高，主楼五层，群楼和附属建筑两到三层，一律都是飞檐斗拱马头墙。

李莎莎后来回忆，当天她都不知道怎么去的那里，如行尸走肉，或者说一架木偶。

走出宿舍门前，她一度想放弃。可是，她的脑子里怎么也挥不去弟弟的轮椅，爸爸满身管子和妈妈的愁容。

暮春季节，天气还不是很热，她翻箱倒柜，其实既没有箱，也没有柜，几件寒酸的衣物堆在床头靠墙边。她找出来唯一拿得出手的一件衣服，就是当年刚上大学时，表姐陶兰送给她的一条白底蓝花连衣裙。

为了树立自己的好形象，给对方留一个好印象，她借了同寝室同学柏丽的粉底和口红，精心打扮一番。

自从去年爸爸生病，她已经很久没有买过化妆品了。

来到会所，在一楼，李莎莎还遇到了一个其他系的同学。因为距离有点儿远，她呆呆地向那个女同学望。而对方只是快速瞄她一眼，迅速移开目光，转身走到屏风后面，消失了。

李莎莎在学校里，听到过许多关于这个会所的传闻，说有许多财经大的女大学生，都在会所做那种兼职，有不少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为了满足物质的需求，不惜出卖灵魂和青春。当然，在那部分人中，也有少数穷人家的孩子，为了学费，为了补贴困难的家庭，逼迫堕落。

如有熟悉的同学偶尔碰面，彼此都会主动回避，即使回到学校，大家都心照不宣。

李莎莎坐电梯上到三楼，在走廊尽头找到309房，她的心里，以为这里是宾馆。敲开房门，却发现这里的结构和陈设很像是家居。

房间装修相当豪华，高档大理石，实木家具，真皮沙发。门里空间分为里外两间，外面是会客室，相当于客厅，里面是卧室。里外都有电视，外面的客厅里摆一台冰箱。

她怯怯地敲了两下门，里面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说：进来。她一推，门开了。

打从她的脚迈进门里那一刻，就看见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在看着她。那眼神像鹰，深邃而犀利，有贪婪，有欣赏，不，那不叫欣赏，说把玩更恰当，有……总之，他像看猎物一样看着她。他让她莫名地胆怯，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他嘴角挂着一丝笑，却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她看不出友好，也看不出邪恶，一副近乎冷漠的淡定和从容。

她走到他的面前，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打声招呼。

他就那么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她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

半天，她的思维恢复了一些，心里想，这个人，是我的金主啊。我爸和弟弟的治疗费还要依靠他，于是深深地给男人鞠一个躬，嘴里嗫嚅着说出两个字：“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