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哎呀，这个傻小子，他媳妇来咧！
第五十三章哎呀，这个傻小子，他媳妇来咧！
许清如运气不错，进县城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市里派出来抢险救灾的工程队刚刚把路修通，客运车把她放在汽车站的时候，她和县城滨海银行的领导也已经联系上了。刚到汽车站，许清如就被一辆老轿车接走了。听说是肖如斯的新婚妻子，县城的行长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语重心长得聊着。“肖行长为人没的话说！旁人家领导支边都是在省行里窝着，只有他，十里八乡的沟沟岔岔他都踏遍咧！”彼时的县城，洪水稍稍退下，车子碾过满是泥泞的公路，边上还能看见支路上混浊得泥浆顺着河道滚滚而下。许清如抱着背包坐在车上，眼圈红红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县城的行长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小同志别担心，我们这边滑山是常有的事，十回有八回人全全滴，肖行长福大命大，稳着哩！”大约是怕许清如不信，老行长还举起了例子，“前年王集滑山埋掉三间房，挖出来滴人还啃着馍呢！老肖命比王集人硬多咧！”许清如的眼泪唰唰得掉下去，她一边点头，一边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好好，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谁听。那天晚上，许清如住在县里的招待所，县里的水电都还没完全恢复，水龙头里出来的水都像是黄泥浆，十点多时又停电了。许清如睡不着，站在窗边往外放过去，整个县城静悄悄的，只有隐约几点昏暗的灯光，远远瞧着，比天上的星星还暗淡，她忍不住给肖如斯发微信。“肖如斯，你到底在哪里？我到县城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啊。”哽咽的声音，颤抖得在黑夜里响着，许清如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那天晚上她简直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肖如斯回消息。第二天一早，县城的供电终于恢复了，县城的行领导说肖如斯是去三杨庄送物资和县城里失联的。许清如提出来要过去找他，行领导却摆摆手说，“路断死咧，等工程队拾辍好了才能进！”“那我们就只能这么等…
许清如运气不错，进县城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市里派出来抢险救灾的工程队刚刚把路修通，客运车把她放在汽车站的时候，她和县城滨海银行的领导也已经联系上了。刚到汽车站，许清如就被一辆老轿车接走了。听说是肖如斯的新婚妻子，县城的行长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语重心长得聊着。“肖行长为人没的话说！旁人家领导支边都是在省行里窝着，只有他，十里八乡的沟沟岔岔他都踏遍咧！”彼时的县城，洪水稍稍退下，车子碾过满是泥泞的公路，边上还能看见支路上混浊得泥浆顺着河道滚滚而下。许清如抱着背包坐在车上，眼圈红红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县城的行长看她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小同志别担心，我们这边滑山是常有的事，十回有八回人全全滴，肖行长福大命大，稳着哩！”大约是怕许清如不信，老行长还举起了例子，“前年王集滑山埋掉三间房，挖出来滴人还啃着馍呢！老肖命比王集人硬多咧！”许清如的眼泪唰唰得掉下去，她一边点头，一边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好好，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谁听。那天晚上，许清如住在县里的招待所，县里的水电都还没完全恢复，水龙头里出来的水都像是黄泥浆，十点多时又停电了。许清如睡不着，站在窗边往外放过去，整个县城静悄悄的，只有隐约几点昏暗的灯光，远远瞧着，比天上的星星还暗淡，她忍不住给肖如斯发微信。“肖如斯，你到底在哪里？我到县城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啊。”哽咽的声音，颤抖得在黑夜里响着，许清如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那天晚上她简直像是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她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肖如斯回消息。第二天一早，县城的供电终于恢复了，县城的行领导说肖如斯是去三杨庄送物资和县城里失联的。许清如提出来要过去找他，行领导却摆摆手说，“路断死咧，等工程队拾辍好了才能进！”“那我们就只能这么等着吗？”许清如喃喃着，她颓然得坐在行长办公室，失魂落魄得问道，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力过，一颗心悬在胸膛里，整日里七上八下得晃，哪怕是静止不动，她都像是能听见风从胸膛里穿过的声音。下午的时候，前面修路的工程队打了电话过来，他们在山脚下捞出一辆被泥沙掩埋的越野车，车上两人不幸遇难，人已经运回县医院的太平间了，县里通知报了失踪的亲属过去认亲。许清如收到消息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一种异常的麻木中，她耳朵阵阵嗡鸣，几乎听不到声音，就这样跟着滨海银行的几个领导一起赶到医院。太平间冷极了，明明还是二十几度的天气，却冷得让人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许清如踏入大门的一瞬间，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声。“爹嘞——”那声音让她打了一个激灵，险些站不稳。有人看他们进来了，操着一口方言说道，“走吧走吧，认完咧，是黄杨庄的老刘，不是你们那辆。”峰回路转来的太快，许清如又懵懵得往外走，一边走，身边的县支行的行长接起了电话。“啊？接上咧？人全全滴？美！美！美！我这就踮着小脚跟女子报喜去！”县领导咧着大嘴挂掉电话，转头跟许清如说道，“好了好了不哭咧！肖行找着咧！就在三杨庄，人全乎滴呢！没事咧没事咧！”许清如捂着嘴轻轻点头，眼泪止不住得流下来，五分钟后肖如斯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老魏行，是我肖如斯了。我手机进水坏了，这是我借了一个老乡的电话，您放心，行里的员工都没事，待会儿我让他们发一几张照片给你，叫咱们县的综合部写个简报给省行发上去。咱们三杨庄党支部，站在抗洪第一线了，敢打敢拼，作风优良，值得好好表扬一番。”肖如斯站在房顶上，看着脚下滚滚洪水渐渐小了，两天风餐露宿，他此刻也多少有些狼狈不堪，浑身都是泥点子，但是他精神状态相当不错，人甚至还有些兴奋。如果不是因为手机坏了，此时他很想给赵尊鹏打个电话，盘算着这几张照片，一个事迹如何用一用，最好借此机会评一个今年的总行先进，下一步想升正处，可就更稳当许多。肖如斯一边盘算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杂音，他听不清老行长说了什么，也并不十分在乎，无非是叮嘱他注意安全之类的。“什么？我这实在听不清，先挂了。”肖如斯挂断电话，指挥边上一个年轻员工把照片发出去。照片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一张搬物资的，一张和领物资村民的合影，还有一张是三杨庄所有员工和他一起的合影。而此时，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老魏行盯着手机发呆，“内个，信号不好！他挂咧。”老魏行挠挠头，微信里接连蹦出照片，老魏行连忙给许清如看。“你看看，肖行多攒劲呢，稳稳的！”许清如看着照片里，肖如斯意气风发的样子，一时只觉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无名火涌上心头。好好好，她在这里吃不下睡不着，肖如斯倒是过的不错，还当上英雄了？“既然没事，那我回去了。”许清如冷笑着，“麻烦送我回招待所，明天我就回家了！”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可别，再有一天，路挖通了，肖行就回来咧，你们见个面再走嘛！”县行长看出许清如生气了，小心翼翼得安慰道。把许清如送回招待所，他才又打了电话过去。“叫你们肖行接电话！嘛？他又去慰问群众咧？等他回来，叫他接电话，哎呀，这个傻小子，他媳妇来咧！”肖如斯直到天快黑了的时候才知道许清如来了的事，那会儿三杨庄到县城的路终于修通了，县里赈灾的正规军到了，两辆大巴车把三杨庄所有村民全部转移到镇上的小学住，肖如斯马不停蹄跟着车跑了一夜，终于在天快破晓的时候赶回了县城。他先回自己的住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翻出备用的手机，连夜开机。无数条未接电话和微信一起弹出来，几乎让手机刹那间死了机。肖如斯在破晓冉冉升起的阳光里点开许清如的消息，哽咽的哭声在静寂得夜里格外破碎。肖如斯几乎按耐不住给县行长打了电话。“老魏行，我媳妇住在哪个招待所？”老魏行迷迷糊糊从被窝里接起电话，悠悠叹了口气，“你个苶娃，行上的招待所不就是你住的那家嘛！你在301，你媳妇在302！”许清如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前面几天是担心的，而这一天是气得。她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突然听见隔壁有了响动，招待所隔音不好，什么都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过后，厕所里传出水声。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得想，是谁这么晚回来？而后是交谈声，她听不清说的什么，只是那声音有些许的耳熟。许清如翻了个身，心里暗暗想等天亮她就走，肖如斯实在不值得她扔下滨城那一大滩过来。然而下一刻，房间大门传来敲门声。那声音一阵急一阵缓的，许清如心里一惊，从被窝里爬出来。凌晨五点多钟，会是谁来敲她的门。她问：“谁啊？”门外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又敲了敲。许清如有点害怕，“是谁？”许久她才听到一声莫名心虚得声音。“我。”是肖如斯！刹那间，那股刚刚消了一点的火气蹭得冒了上来，许清如打开门，怒道：“肖如斯你个神经病……”然而她话未说完，肖如斯已经冲进房间，一把拦住她的腰，狠狠得咬上了她的唇。刹那间，铺天盖地的薄荷味几乎将许清如淹没，许清如迷迷糊糊得想，这厮是刷完牙洗完澡过来的吗？
作者的话
安念青
作者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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