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肖如斯盯着她的头发，突然俯身凑近许清如的脸。
第四十四章肖如斯盯着她的头发，突然俯身凑近许清如的脸。
许清如从王宝凤家出来，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车子在高架桥上疾驰，下桥的时候许清如突然变道，引来身后一片滴滴声。许清如管不了那么多，她踩下油门，一路风驰电掣，径直去了城郊的公墓。她爸爸葬在那里，十年前墓地便宜，两万块是当时孤儿寡母最后的积蓄。若按投资的角度来看，这两万如今番了五倍，已经值十万了。然而对于许清如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那只是一方小小的坑，水泥板子下面，长眠着她再也见不到的亲人。墓地很漂亮，青山绿水，沿着长长的汉白玉台阶，鳞次栉比的墓碑静谧得伫立着。她坐在父亲的墓碑前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流下来。“爸，我想你了……”许清如已经快记不清爸爸是什么时候生病的了，她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就是医院浓郁的消毒水味，她躺在医院的折叠床上，听着父亲半夜痛苦的喘息。他疼得睡不着，而她却只能躺在黑暗里无助地流泪。九几年的时候，在工厂工作的父母下岗了，许正良有头脑，心思活络，王宝凤做饭又好吃，两口子一合计拿出全部积蓄开了个小餐馆。王宝凤掌勺，许正良负责经营，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餐馆越做越大，最好的时候已经是有三家店的连锁酒店了。许清如上高中的时候，许正良拍板，贷款在市中心刚刚兴建的高档小区买了一间大平层，落地窗外就是蔚蓝大海。“闺女在家就能画海景。”许正良站在新房子里笑着说。然而房子刚买第三年，也是许清如大一的那一年，许正良确诊了白血病。也许是经年的劳累击垮了他的健康，也许是房子装修使用的材料过于不环保，病程发展的很快，骨髓移植的配型也没有成功。为了治病，许家先是卖掉了房子，而后来餐馆也快开不下去了，到最后只剩下当年下岗之前分的小房子。王宝凤从年轻时就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全靠丈夫为她和女儿遮风挡雨，如今许正良垮了，她和许清如病急乱投…
许清如从王宝凤家出来，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车子在高架桥上疾驰，下桥的时候许清如突然变道，引来身后一片滴滴声。许清如管不了那么多，她踩下油门，一路风驰电掣，径直去了城郊的公墓。她爸爸葬在那里，十年前墓地便宜，两万块是当时孤儿寡母最后的积蓄。若按投资的角度来看，这两万如今番了五倍，已经值十万了。然而对于许清如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那只是一方小小的坑，水泥板子下面，长眠着她再也见不到的亲人。墓地很漂亮，青山绿水，沿着长长的汉白玉台阶，鳞次栉比的墓碑静谧得伫立着。她坐在父亲的墓碑前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眼泪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流下来。“爸，我想你了……”许清如已经快记不清爸爸是什么时候生病的了，她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就是医院浓郁的消毒水味，她躺在医院的折叠床上，听着父亲半夜痛苦的喘息。他疼得睡不着，而她却只能躺在黑暗里无助地流泪。九几年的时候，在工厂工作的父母下岗了，许正良有头脑，心思活络，王宝凤做饭又好吃，两口子一合计拿出全部积蓄开了个小餐馆。王宝凤掌勺，许正良负责经营，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餐馆越做越大，最好的时候已经是有三家店的连锁酒店了。许清如上高中的时候，许正良拍板，贷款在市中心刚刚兴建的高档小区买了一间大平层，落地窗外就是蔚蓝大海。“闺女在家就能画海景。”许正良站在新房子里笑着说。然而房子刚买第三年，也是许清如大一的那一年，许正良确诊了白血病。也许是经年的劳累击垮了他的健康，也许是房子装修使用的材料过于不环保，病程发展的很快，骨髓移植的配型也没有成功。为了治病，许家先是卖掉了房子，而后来餐馆也快开不下去了，到最后只剩下当年下岗之前分的小房子。王宝凤从年轻时就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全靠丈夫为她和女儿遮风挡雨，如今许正良垮了，她和许清如病急乱投医，手里的钱花得如流水，却连怎么花的都是稀里糊涂的。最后，王宝凤想把工厂宿舍的房子也卖掉了。她打电话跟许清如商量，许清如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听着电话里母亲的呜咽。“怎么办啊茹茹，这房子一卖，咱娘俩连个住的地方可就都没有了。”许清如只有十九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她小声说：“妈我怕。”那天晚上，许正良难得精神不错，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得跟许清如说话。“你妈妈那个人一辈子没经过什么大浪，茹茹啊以后你得多担待。”许清如愣愣地看着父亲，化疗折磨得他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也都是嘶哑的，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显示着他即将枯萎的生命力。“以后啊你得长大了，要比你的同龄人成熟，要会盘算，要走一步想两步。你姑姑和舅舅都不是靠谱的人，以后让你妈少和他们来往。”许正良体力不够，说了这么多话，喘得厉害，许清如倒了一杯水，扶着他坐起来。他虚弱的抓着许清如的胳膊，吃力得喝水，然后咳嗽起来。“爸你歇会儿再说。”许正良摇头，似乎是怕自己再没机会似的，挣扎着说道：“工厂宿舍不能卖，让你妈把饭店盘出去吧。那生意她一个人守不住，不管买家出价多低，你都劝着你妈卖了，越快越好，你舅舅和姑姑怎么拦着，都别让你妈理会。”“爸爸，我怕。”刚刚成年的许清如惊恐得抓着父亲嶙峋的手指，换来对方眼中也蓄满的泪水。“别怕好孩子。”许正良温柔得拍拍她，“爸爸看着你呢，不怕。”交代完后事第二天，许正良就从医院的楼梯间里一跃而下。那会儿许清如去买早餐了，她甚至想象不出，一个癌症病人，如何拖着病体，这样一步一步走到楼梯间的窗户前，又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爬上去。
然而她甚至没有什么时间悲伤，许正良的死对王宝凤打击太大，王宝凤直接倒下了。而后，关于许家的餐馆如何处置的事，家里的亲戚也都闹成一团。那年头大家都穷，姑姑舅舅都在餐馆打工，各个眼红餐馆的收益。年轻的许清如却拿出一股子倔强来，哪怕被姑姑指着鼻子骂白眼狼，也是铁了心要把餐馆卖掉。也正因为如此，她和王宝凤几乎得罪透了两边的亲戚，她们与两边的亲戚，都几乎不得往来。相依为命，这个词的残忍，许清如体会得淋漓尽致。许清如的婚事磨磨唧唧，王宝凤的却是迅雷不及掩耳。拖无可拖的时候，许清如给肖如斯打了个电话。“我妈……要再婚了。”许清如有点艰难得开口，“仪式之前，她想叫你过来吃个饭。”肖如斯意外得“啊”了一声，电话那头一时沉默下来，“那，我什么时候过去，你叫我。”肖如斯到的那天，王宝凤的态度明显有点窘迫的不好意思，她对肖如斯其实观感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许清如和肖如斯这次复合古里古怪的。“小肖啊，这是你刘叔叔，这是你刘叔叔的儿子，你们应该是同龄人，以后多交流。”王宝凤热络得说道。肖如斯欠了欠身，伸手和刘大志握了握手，淡淡道：“你好。”当领导当久了，肖如斯身上有一种明显的压迫感，他个子又高，面无表情看向刘大志的时候，让他几乎一时说不出话来。刘大志本来还想说几句算话，也只能哆哆嗦嗦憋出个“你……你好……”许清如提前跟肖如斯打过招呼，说刘大志略有些难缠。在楼下时，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那个人有时候说话阴阳怪气的，如果说了你不爱听的，你别放在心上。”肖如斯低头看着许清如，脸上的笑容扩大了许多，他手指动了动，终究是忍住了揉许清如头的冲动，“放心，不会的。”许清如本以为肖如斯的意思是，他不会生气，却没想到从进屋开始他就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别说刘大志，连刘建国都笑不出来了。“叔叔阿姨身体都不错吧？”“挺好挺好，我们都没事。”饭吃到一半，冷场了八百次，只有肖如斯偶尔说两句话，余下几个人连忙跟着答，那样子倒像是他们是小辈，肖如斯是长辈一般。这顿饭吃的老头老太太和刘大志两口子食之无味，眼看着越发冷场，许清如推说有事，提前把肖如斯拽了出来。回到车里，许清如坐在副驾驶笑得整个人弯成虾米，头发在肖如斯的肩膀上蹭来蹭去。“你没看刘大志脸上的表情，笑死我了，肖行长你可真厉害。”肖如斯盯着她的头发，突然俯身凑近许清如的脸。许清如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气氛一时有点僵硬。感受到许清如的难受，肖如斯慢慢得坐直了身体，吐出一口浊气，认真的看着前方。“以前逢年过节常有些叔叔伯伯来家里做客，喝酒喝多了，说话不好听。”他得意洋洋且慵懒得笑起来，“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把他们当下属，他们就可以变成我的下属。”许清如看着肖如斯，突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年少时的影子。
作者的话
安念青
作者
07-23
开始收尾啦嘿嘿嘿鸡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