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外公那对象
按理说，徐国立这个年纪的人，吃任何东西都喜欢新鲜的，徐国立以前也是个讲究人，一切都是在外婆去世后悄然改变。
一个不会做饭的男人，渐渐对吃的东西没了任何要求后，就变成如今徐国立这样。
阮愉听母亲曾经抱怨过，说徐国立自己不会做菜，徐惠试着想教他做几个简单的菜，可徐国立可能真没这方面的天赋，做出来的都无法入嘴，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懒得再做。
家里常备方便面、饼干、馒头、面包以及各类糕点等，都是些吃了没营养的东西，但徐国立就爱吃这些，比如每年中秋节，送来的月饼都能成为徐国立的主食，徐国立能一天三餐都吃月饼，端午节则一天三餐粽子的吃。
徐惠劝过徐国立好几回，就是不肯听，以至于到后来，亲戚们都觉得徐惠这个做女儿的没做到位，连自己老父亲都照顾不到位，见到徐惠没少隐晦批评，徐惠实在没法，有一阵隔三岔五就给徐国立送菜来，菜量至少够他吃两天。
可时间一长，徐惠也坚持不了，送菜的计划就这么搁置了。
再后来，徐国立就吃上预制菜了，也不知道最初是谁介绍给徐国立的，徐国立一看，觉得味道不错还方便，特别适合他这种不会做菜的，于是每次一买就是一堆。
“你说得倒是轻巧，什么预制菜不预制菜的，好吃就行了，总比吃干馒头强。”
徐国立这话说得着实有点赌气，谁都听出来是故意说给徐楠听的。
这么些年他一个人独居，说是有两个女儿，但能照顾到生活的着实有限，尤其徐楠，跟阮愉一样，一年到头不着家，他当然也清楚不能指着徐惠一个人，所以平常能不麻烦徐惠就不麻烦徐惠，毕竟徐惠为了这个家已经够操心的了。
徐楠话到嘴边，哑然失笑，也不再跟他唱反调，而是让阮愉晚饭弄一只乌鸡汤。
阮愉这家里的底层人士哪有说不的权利，还不是徐楠说什么就照做。
其实阮愉也不怎么会做菜，上班时她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公司食堂解决的，休息天在出租屋就靠外卖或泡面度日，做菜能力最多也就是不难吃，要是再定高点要求，恐怕不行。
这两天她在家里做菜大多都是开着手机现学现做，卖相不行，但味道还算说得过去。
徐国立每次都夸她进步，最捧场的就数这老头了。
不过乌鸡汤这预制菜成品后，倒也没阮愉想象得那么差，至少没她以为的那么难吃。
餐桌上三个人，唯有徐国立喝汤喝得津津有味。
阮愉和徐楠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这顿饭是徐楠回家后，吃的最沉默的一顿饭。
“爸，明天有什么安排？”
等阮愉去厨房洗碗，徐楠才找徐国立聊天，想缓一缓这尴尬的气氛。
“没什么安排，可能就跟老孙去花鸟市场逛一逛。”
老孙住徐国立隔壁的隔壁，两人年纪相仿，平时经常互相串门，且有个共同爱好，就是养花，坐在一起时不是聊国家大事，就是聊花花草草，只不过这几年徐国立年纪又大了几岁，且身体也没以往那么健朗，所以对于养花种花也没以前那么热情了。
饶是如此，他最大的乐趣也是去花鸟市场看看近来有没有新鲜好看的品种。
徐楠想了想：“那明天别去花鸟市场了，去逛街，快新年了，不得买新衣服啊？顺便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一块儿买了。”
徐国立摇头：“花那钱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有能穿的衣服。”
“你昨晚不还对这衣柜东挑西拣的吗？我今天看了眼你那些衣服，确实老旧不少，该买新的了，今年不是咱家也得请客吃饭吗？得吃的热热闹闹的，再怎么样都不能丢了面子。”
在徐楠的再三劝说下，徐国立总算点了点头。
徐国立嘴上说着自己有衣服穿，但真让他开始挑，他倒一点也不客气，徐楠跟在老父亲身边溜须拍马，这件也好，那件也棒，哄得徐国立心情极好，最后结账时一听价钱，脸色都变了。
“怎么这么贵？不要了不要了……”
“爸，花我的钱，你心疼什么啊？都要！这些衣服穿在你身上多气派啊，买了精神一年！”
徐楠大手一挥，全要了，还想带阮愉也采购一番。
“行了小姨，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是特地讨外公开心，我衣服真够穿，没跟你客气的，不需要买。”
徐楠转手就给她发了个大红包：“红包收了吧，那你就自己买，你小姨我现在不差钱，你不用替我省。”
“我那前小姨夫离婚时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啊？”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徐楠敲了敲她额头，笑着带徐国立去楼上餐厅吃饭。
阮愉当然是跟徐楠开玩笑的，别说徐楠前夫离婚时确实给了她不少，就算是没给，凭徐楠自己这些年的摸爬滚打，也攒了不少，反正阮愉从来没见徐楠为了钱犯过愁。
谁知竟在商场一楼碰见了徐国立平常一个群那些群友。
包括秦梅在内，他们正在宣传春节前最后一次讲座活动。
徐国立看到秦梅便上去打了招呼，徐楠一眼就相中了秦梅，问阮愉：“这就是你外公那个对象？”
阮愉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其实秦梅没什么不好，至少在阮愉看来，是个挺不错的人，读过书有文化，性格挺温和，对徐国立也很周到，最重要的是，徐国立跟她有很多共同话题。
唯一让阮愉心里不舒服的，是徐国立手机里那个群。
她直觉那个群一定有问题，秦梅虽然不是群主，但她算每次活动的半个组织人，若群真有问题，她也脱不了关系。
“过去打声招呼。”
徐楠对秦梅的好奇心达到了丁点，拉着阮愉就过去，自来熟地请秦梅一起吃饭。
秦梅似乎愣了一下，正想拒绝，徐国立却跟着附和：“是啊，我们正要去吃饭，你也跟我们一起吃吧，吃完再回来应该没事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