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受伤
话一出口,解灵胥便明白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因为结果是要么他闭口不答,要么他自报家门,然后再杀了自己。
见前者撒开手,腰带便被弃置在房檐,他目光一聚,三两步便到自己跟前——
本以为这人见事情败露便会束手就擒,至少能给他个警告——这里好歹是皇宫,还由不得贼人造次。却没想到此人这眼有恃无恐,竟完全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见他欲要来夺手中物什,解灵胥倏地将玉珠死死攥在拳心。不料男子三两下便擒住自己手腕,被他遒劲的手掌一捏,后者腕骨吃痛,不禁松开了拳。
玉珠脱手,而后便悬停在空中,男人正伸手欲夺,近乎就要将它擒在掌心,好在解灵胥手上的玉镯突然闪动几下,旋即散作黑烟在化成剑形,那罔生剑竟再次现世。
解灵胥眉心微蹙,只觉那古剑当真是非比寻常,自己手下生风,剑法也流畅许多。
然而纵然是威力无比的罔生剑,此刻在解灵胥手中也发挥不出千分之一的力量,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根本无力和眼前之人抗衡,不论自己向何处出剑,都会被他轻描淡写地挡开。
男子不想再多耽搁,反手一掌便拍向解灵胥肩膀,踉跄地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后者将罔生剑抵在房檐,方勉强支撑住自己身体。
未曾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男子轻蔑的目光淡淡瞥过她,便径自靠向玉珠,不想却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排斥开来,那玉珠通体散发出邪魅之力,旁人根本无法接近,只觉五指似被枷锁囚住,越是靠近,指节便被勒得越紧。
见他预备不虞,解灵胥倏地从前人身侧袭来,不想那男子竟挥手向自己斩去一剑,凛冽的剑影闪得自己睁不开眼睛,解灵胥险险躲过,脚下却没能站稳,一个踉跄便踩空房檐,旋即措手不及地向下跌去……
慌乱中抓住了他的衣襟,却仍旧阻止不住下落的趋势,掌中的墨黑襟带渐渐滑离,解灵胥毫无回旋之力地坠落下去,心中的悲凉蔓延四肢,仰面唯能看见漆黑天际中泠泠的下弦月,和低首冷漠看着自己的那人眼眸中深如潭渊的光影……
身后凉风划过侧颈,碎发沾浸了汗渍,胡乱拍在脸上。解灵胥心如止水,禁不住预想了自己的一系列死相。倏地后背一阵剧痛,便觉自己约莫是摔在了由竹竿支撑的布帘棚顶上,几十尺的棚顶“轰”的一声落地。那坠落之人旋即感到右臂被什么东西刺破,剧烈的疼痛感袭入神经,后脑重重撞在碎石之上,意识里仅剩响遏行云的嗡鸣……
恍惚中睁开双眼,解灵胥密长的睫毛沾上了些细汗,稍稍一动身子,后背便袭来一阵难捱的痛楚,只觉手腕上那铁镯子冰凉的触感刺激神经,稍稍削弱了心下的不安和慌乱。
解灵胥眼眸微动,意识到右手手臂似乎被纱布裹了厚厚一层,空气中隐约弥漫有酒精的气味。
躺在简素的房舍中,楚修的脸瞬入解灵胥视野,见自己醒了过来,他像是松了口气:
“你醒了,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摔马棚上了?”
操,马棚……难怪感觉身上有股味儿。
解灵胥眼角抽动一下:“有个穿黑衣的人,他……。”
言毕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前者抬起头慌忙地四下张望一阵,瞧见此刻正黯淡无光的玉珠被搁置在桌上,才将紧绷的神经松懈开来。
“诶,你别乱动,你手上留了好多血,这才刚止住不久。”
解灵胥忍住药水浸入伤口的刺痛,面色煞白,方听楚修道:“城门有冥煞军看守,难道有贼人闯进来?”
“大概是的”
“不能吧!”
楚修嘴角一撇,却见解灵胥眼眸微动:“也并非一定来自皇宫之外。”
“啊!”楚修一愣,看不分明她的神色,只听她接着问道:“这样晚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刚好就看见了我?”
楚修咧嘴笑了笑:“我啊,晚上睡不着瞎溜达,这不听见马棚那儿一阵响就过去了,然后……就见你躺那儿没知觉了,你是不知道,看你流那么多血,我都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