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势害人图升转
只见这个运司被拘留在公所,那两个太监便同了新府县钻进到他的私衙进行抄查,指望是想掳掠一番,谁知便见他没有家眷,就只是一些随身行李用物,逐一搜查,也不过一二百金和几件银器,几十件衣物,遂把他的两个家人抓来打了一顿,要他们招。 家人说道:咱家主人才刚到任三个月,能有多少宦囊呢?打死我们也招不岀来呐!
三人是大失所望,又把库吏抓来夹起一阵打了一顿,问他本官有多少银子在库?
库吏也是被打急了才说道:是的,开始原本是有一千两赃罚银寄存库中,前些时日由运司家眷回去时就全提取去了。
新府县听见,立即就差派捕快二十名去沿途追赶运使的家眷。
只见那一班子人是星夜前去,直追到郊县才赶上,不由分说,便把船挡住,那船上人只还以为是遇上了强盗,很是惊慌失措,妇人们都啼哭起来,早见惊动了这县府的守备,连忙带兵前来救护。
才见他们说是扬州府的差人,遂又赶紧拿岀官文来看了,便上船去把运使的公子拘住不放。
公子说道:我是现任官员的家眷,却并未犯法呐!可有啥子事好好说话不行么?咋个能如此乱整呢?
差人说道:我们奉莫太爷的衙票,说你家父亲偷盗库帑,要拿你们回去说话!
就见两边开始争论不已起来,最后,免不得是要打发他们一些银子,便见公子赶忙去见淮州府尊。
府尊说道:他们如今也是倚着一股内官势头,一味横行使性儿,这些差人咋个就肯放过你呐!我现有一法子,待我先打发你的家眷先回去了,你把行李物件收拾起与他们这班子差人一同到扬州去回话吧!
公子也是没有办法,便只得随府尊上船去,亲眼看着差人将一些箱笼一一打开翻查看过,又由淮州府尊逐一封锁,遂放众女眷只携带随身衣物过船回家而去。
淮州府尊遂又发了一本公文与原差押着公子回南去,回到扬州,便把公子和箱笼都抬进府堂上。
只见新县府忙去请来莫交和余争二位太监内官来,打开箱笼看了,内中只有一二千金的东西,三人是大扫其兴,两太监内官便去了,新县府遂就提岀运使公子来当堂审问,一口咬定说他父亲侵盗国家钱粮。
公子说道:我父亲才到任三个月,到底有无此事实尚且不知,咋个可空说无凭的就说他侵盗国家钱粮呢?也是该要查盘册籍账目,看是否缺少何项才可定性侵盗呐!况且,这些箱子都在这里,我都还未曾到家,若是有赃款在里头难道都会飞去了吗?你们也看了,赃银在那里呢?
新县府说道:管你父亲是侵盗没有侵盗,抓都抓进去了,只是如今也没法呐!你就暂且认个赃几万银子吧!舍财免灾啊!以免他二位内官又要前来搜求哩!
公子说道:这银子又咋个可以乱认赃的呢?一旦认了便就是要担负的啦!如今咱们又拿啥子来担负呵!况且,这三项款额中只有一款是属于运司管理,要说我父亲侵盗,也还有典守之责嘛!至于挖河银款以及国公公的家私,都是在你扬州府库内的啊!随便咋个说也要不到在我父亲身上哩!
新县府说道:我告诉你,太守已经参上去了!
公子说道:既然前府县是削夺而去,我父亲也是只该由朝廷削夺才是,咋个会为内官随意拘系呢?并且还要累及妻儿一家,可见这内官也是贪婪之性无厌啦!老大人曾也为座上客,今却也作帐下虏于心安么?
新县府说道:本衙并非不怜恤,只因内里已将这事发落在本府身上呐!如今也是推托不出呵!
公子说道:你当初也能像年府县一样以死相争之气概,会致有今天么?你自己心中打着小九九算盘妄图一番升转,遂就学会用杀人以媚人,其良心天理何存?
这新县府原本就是心中有邪病之人,现被他一席话便就触着了心病,便见他大怒了起来,就要把他收监下去。
公子说道:何须如此,我自己能逃走到那里去呢?现在咱老父病危,已命在旦夕,我又岂能忍心远去么?
说罢,
遂就主动向他讨要了进监归署。
次日,
就见新县府申详盐院,把文书做坏了,盐院咨问了抚院,遂行文到运使的厡藉,将家产抄查没尽,变了入官库。
如此,
这运使历任四十余年,所积俸薪以及房产田地,全都与他变尽却也还不到赃银一半,那地方官为奉承内官只是依声附势的害人,却仍旧把运使软禁,他公子只得往附近江浙相识处去四处挪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