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憋屈与痛快
第三十五章憋屈与痛快◎你想如何?◎
苏允棠并不是忘了她与刘景天的感觉已经互换,只是激愤之下,要伤害自己,总觉得要越发憋屈,这才狠狠砸出了瓷盏。
谁料到刘景天竟当真躲都没躲?
盛冰用的是内造的青瓷刻花八角盘,棱角坚硬,正正的撞在额头,立时就磕破了皮肉,即便有冰水镇痛,也疼得人眼前一黑。
这刘景天,就为了报复,叫她也疼上一场,就连自个颜面被毁都不顾了?
苏允棠皱眉按住自己额角,还未来得及生气,就又听到刘景天这比她还更委屈、更不可置信的质问:
“你打朕?”
一时间,苏允棠只觉荒谬至极,若非体感互换,疼得是自己,她恨不得将盛水的瓷碗也一并砸过去,叫刘景天好好的清醒清醒。
他怎么有脸?
“打你打错了?”
她冷笑出身:“下药奸=□□子?陛下可当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刘景天委屈的神色一顿,仿佛被戳中似的露出一丝心虚:“这非朕本意,都是……”
解释到一半,他才忽的回神一般,停下了这带着些示弱的话头,一甩衣袖:“笑话,你是朕的皇后,正逢十五,行伦敦大礼天经地义!何来奸-淫一说?”
苏允棠:“哪家的帝王与皇后伦敦,要先下淫药?”
说着,苏允棠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脖颈。
她的脖颈上并没有水迹,是刘景天额头被瓷盏磕破,鲜血混着冰水,已经顺着脖颈间又往胸膛处流了下去,又冰又痒,且这位置还在继续往下,眼看就要流向不可言说的尴尬之处。
她强忍怒气,先将自己的帕子扔了过去:“擦干净你的血水!”
刘景天这次到没有故意叫帕子打脸,毫不费力的伸手接住了丝帕,有些闷闷似的在榻上坐下,按了按自己额角,果然只是轻轻一抹,帕子上便已满是鲜红的痕迹。
他额头并不觉痛,真要说来,不舒服的是身上的乏力,可比起这些,他却觉心头沉甸甸的难受。
他这样忍耐着浑身的无力这样操劳费力,除了自个,更多是为了叫苏允棠能够纾解痛快。
上一刻,他还在想着与苏允棠好好抱在一处,恩爱缠绵,甚至知道苏允棠不愿,都愿意退一步慢慢和缓。
下一刻,得来的却是这样的嫌恶与摔打,委屈之外,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
刘景天从来不是一个受了委屈,还只字不提,默默忍耐的性子,他的行事,素来是只付出三分,也要叫人领出七分的情,何况是这样实实在在的“委屈”?
他擦去面颊的狼狈,提醒道:“阿棠,你要知道,如今你我换了感觉,朕原本可以不必理会你。”
的确,刘景天这话说得不算错。
刘景天为了她,费了不少的功夫与力气,不像上次在冷宫中糊里糊涂的戛然而止,而是有始有终,酣畅淋漓。
但是只要一想想这感觉实际的来源,再是爽快,苏允棠也觉着憋屈。
她嫌弃冷笑:“陛下别忘了方才的荒唐从何而来,你原本可以不折腾这么一遭,叫我安安生生的过一个上元节。”
刘景天一句不肯让:“不过正巧寻到了唐黄,便姑且一试罢了,只是为了叫一切恢复原样,难不成有错?”
苏允棠:“陛下的意思,是想要臣妾跪地谢恩?”
她的面色冷若寒霜:“当真这样轻易,你坦言相告就是了,何必这样耗尽心机,给我下药?”
刘景天:“若不下药,你难不成便会甘愿配合?”
苏允棠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向他:“我为何要配合?刘景天,你为了与我不受我挟制,都甘愿再受雷击!若唐黄当真有控雷之术,今日当真叫你我换了回来,你日后要如何待我?”
刘景天忽的沉默一阵,片刻之后,才缓缓道:“不会如何,阿棠。”
他微微抬眸,面上甚至露出几分深情与诚挚:“不论怎样,你仍旧会是朕的皇后。”
苏允棠简直要笑出声来:“被你当作畜生一般驯养拿捏,予取予夺的皇后?”
“刘景天,我若早知你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在荆州,就该冷眼看着你的脑袋滚在那腌臜血污里!”
刘景天便缓缓的叹一口气:“你还怪朕费尽心机,阿棠,若非你咄咄逼人,朕也不会急中出错,为人所骗,你听听自己这话可像样?世间岂有被皇后动辄摔打训斥的帝王?”
苏允棠此刻已然站了起来,闻言只恨的抬脚便狠狠踢了身旁的竹榻:“世间也没有代皇后受伤受痛的帝王!”
“苏允棠!”
看着刘景天又一次发出脚趾被撞的熟悉呼痛,苏允棠的怒气这才略微平息几分。
“臣妾曾说过,陛下只需揣时度力,莫惹臣妾气恼,臣妾便自然不会冲动。”
她拉好衣襟,垂眸看向眼眸溼潤的刘氏天子,声音冷的刺骨:“如今,既是陛下这样不听话,就也不要怪臣妾不客气。”
“你又要干什么!”
刘景天喘熄着,原本该是一句颇有威势的威胁,只是因为身上的乏力和脚上的钝疼,却平白显出几分软弱:“苏允棠,朕只是不愿与你走到绝路,并非就当真拿你全无办法,朕劝你不要太过分。”
苏允棠原本就要走了,听了这话,却又转回了身。
刘景天额上被砸出的伤口一时不觉,又缓缓渗出了嫣红鲜血,马上就要流进眼角,激得她的眼眸也痒的微微轻颤。
她探身低头,伸手按向刘景天的伤处,指尖一点点的用力下擦,最终不轻不重的停留在他的眼眸上。
虽然不觉疼痛,但眼珠这样的要害地方察觉到异物威胁,仍旧叫刘景天无法自控的泛出泪水,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并没有紧张畏缩之色,甚至就这样迎着她的动作,毫不避让的弯起了唇角:“小心些,阿棠,当真失了手,疼的可不止是朕一个。”
刘景天的神情语气都算冷静,可苏允棠却仍旧在他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戒备与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