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Chapter50养不熟的狗是活……
第50章chapter50养不熟的狗是活……
chapter50
世界陷入粘稠的安静当中,舒嘉低垂着眼睫,默不作声。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
另一边始终没说话,似乎只要她一直耗着,对方就会耐着性子一直和她耗下去,直到地老天荒,直到世界湮灭,直到得到她的答案为止。
舒嘉知道,邬则在某些方面有种近乎疯狂的固执,这种固执几乎全都用在了她身上,即使她现在不愿意陪这位小少爷继续纠缠下去,对方也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要么主动前进,要么被迫后退,她总要在其中选一个。
舒嘉选择,最能拿到主动权的那个。
“小少爷,我回去以后,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呢?”舒嘉冷不丁出声,她忽然想到之前那些关于邬则的骇人听闻的传言,不紧不慢问道,“打我?骂我?重新把我关起来?还是像对待其他叛徒那样,无声无息地‘解决’掉我?”
她又称呼他为“小少爷”了。
在此之前,她只有在调.情,表达亲密,或是故意揶揄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他,显然,她心里又酝酿了新的对付他的花招。
邬则下意识攥紧手机,声音泛着凉意:“你觉得我不会这么做?”
“你当然不会对我心慈手软,毕竟现在,你全世界最恨的人应该就是我了。”舒嘉嗤笑,低眸盯着脚尖,“我们两个人的事,牵扯上别人太没意思,邬则,你把我朋友放了,我们打个赌吧。”
“赌约的成立需要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而你,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说的话没有任何信服力。我无法判断你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或许都是假的。”
邬则嗓音发冷,没有情绪地阐述道:“舒嘉,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你也已经失去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舒嘉默了默,她觉得这样的语气有点儿熟悉,几个月前刚认识邬则的那段时间,他好像一直都是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和她说话的,直到两个人的关系发生转变。
对于这段指控,舒嘉没有否认,毕竟归根结底邬则算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她没有什么解释和辩驳的必要。
舒嘉只是顺着他的话说:“所以小少爷,你最好认清现实,之前的舒嘉不过是一个虚假构建的角色,而现在正和你通电话的人才是真正的舒嘉。虚伪,自私,满口谎言,飘忽不定。你最好先问问自己想找到的是哪一个,不要无谓地浪费时间精力,否则到时候,我会先替你感到失望。”
然而,此时此刻,几乎没有人比邬则更清醒了。
他深知自己想得到什么,想拥有什么,迫切地在追寻什么。从始至终,不分“真的”还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一个舒嘉,他想要的,只是此时此刻正和他对峙着的,唯一的舒嘉。
即便如此,邬则仍旧阴沉着一张脸,声音冷冷地说:“不需要你提醒我。”
“好吧,那我们回归正题。”舒嘉无奈。
就当之前的存档清空了,进度条归零了,不过就是从头再来而已。
有第一次,就还能有第二次。
舒嘉冷静地想,反正她现在目的已经达成,想过的生活开始枯燥乏味,基本没有什么羁绊,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周旋。
舒嘉开口:“你对我朋友下手,无非是想利用她要挟我,想让我乖乖束手就擒,回到你身边。兜兜转转,你的目标是我,不是么?”
邬则一言不发。
舒嘉接着说:“把她放了,别干扰她的正常生活,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邬则,你不了解我,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受人威胁。如果你执意要用我朋友威胁我,我保证你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舒嘉当然不可能对苗发萌的处境坐视不管。
但是以她之前对邬则的了解,有时这小少爷吃硬不吃软,或许可以用这种话术换取继续周旋的余地。
电话另一边,邬则沉默地听着。
他不愿承认,时隔三个月,再度听见她的声音,那颗早已枯烂的心脏竟没骨气地再度鲜活充盈。
他想,原来她平时面对自己时的声音也是假的,原来真实的她说话是这种声音,仍然悦耳动听,不再是甜腻的蜂蜜,而像瓷白皎洁的玉器,明亮清冽。
很可惜,邬则早已杯弓蛇影,被欺骗过一次的人,再也不会无条件相信骗子口中的交涉。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嘲弄道:“同样的话,你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一次了,你说如果我不放你自由,你就会从我身边消失……”
“可你最后是怎么报答我的?利用我的宽容,利用我的妥协,将我当成傻子一般愚弄。”
舒嘉叹气,这件事上的确是她理亏,但分明也是他囚.禁自己在先。
如果不是邬则把她关起来,束缚她的自由,监控她的举动,她又何须采取这种迂回手段逃脱他身边,他也不是完全无辜。
舒嘉语气冷静地问:“所以你是在拒绝我的赌约了?”
她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斟酌下一步的话术。
对方安静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给出回应,就在舒嘉以为这场谈判已经宣告失败的时候,邬则出声:“赌什么?”
舒嘉在心里笑了一下。
她擡头,透过窗子望向外界一片银白的雪:“你应该已经查到我在英城了吧。时限一个月,如果你能在一个月之内找到我,就算你赢,怎么样?”
“我赢了,能得到什么?”
“随便你。”舒嘉补充,“当然,如果你没能在一个月之内找到我……”
“没有这种可能。”邬则斩钉截铁地说。
他绝对会找到她,赢得这场赌注。
他将亲手将她从偌大的英城揪出来,然后,折断她那对令人不安的羽翼,永远将她困在身边。
“我已经被你欺骗过一次了,舒嘉。”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种瘆人的冷静,宛若一只浑身被淋湿的扭曲恶鬼,正在某个阴暗角落死死盯着她,随时准备出现吞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