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交织-2
第七十八章交织-2
纵使哭成这样，乌恒璟也没有被放过。
珞凇一秒不差地罚了他整整四个小时，直到计时器完全停止，才停下手。
乌恒璟无力地垂在机器上，纵使束缚被撤走，他也无力合上下颌，双手瑟瑟地抱在胸前，双目失神，身子颤抖不停。
珞凇沉沉地看了乌恒璟一眼，他只解开了他双手的束缚，似乎本来还打算做些什么，却终是叹了口气，解开所有束缚，将人抱下来，推开暗门，轻轻放到床上。
乌恒璟被他放得侧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落进枕头里，被撑开太久的下颌，保持着微张的姿态，苍白嘴唇不停抖动，脸色差得吓人。
“乌恒璟，今天这一课，我要你用身体记住，”珞凇坐到他床前，严肃地看向他，“我知道，过去的四个小时，对你而言是炼狱煎熬。我要你，好好记住方才的感受。记住，惹到实力足以碾压你的对手，就会像方才那样尊严全失、任人宰割。”
这是珞凇自惩罚开始以后，第一次跟他说话。
四个小时的漫长折磨，早已将他的脑子揉成一团浆糊，粘稠的缝隙间咕嘟咕嘟地涌动着浆液，珞凇的话，如同一柄锋利的铁刃，在极寒之地冻透以后，斜插进来，硬是将他满脑子的浆糊劈出一道白光来。
——乌恒璟没想到，自己竟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知道他没听明白，珞凇缓了语气，又解释道：“我没有动怒，也并非对你失望，更加不会抛弃你。今日一切手段，是为了让你体会求助无门的无力感。倘若对你下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敌人；倘若方才不是发生在游戏室里，而是发生在现实里，你所遭受的痛苦，将十倍、百倍于今日。”
“倘若敌方要你社会性死亡，他们会封锁你求生之路，断你货源、截你现金流；他们会封住你的嘴，你将不能为自己发声。自此，你将失去所有主动权，只能卑微地祈祷对方手下留情，却无法做出任何实质性反抗。你什么都做不了，任由对方宰割。所以——”
珞凇一字一句，说得严肃郑重：“不要轻易结怨。每次出手前，认真评估自己与敌方的实力。”
他顿了顿，又说道：“尽管接触不多，可王和的秉性，你也能猜出一二。你只是客气地拒绝合作，他便断你西肃酒店、逼你破产，你如今泼他茶水、与他撕破脸，你认为王和当如何？倘若没有我，此事，你要如何收场？你的后招是什么？你能斗得过王和吗？现在的致诚，斗得过鸿湾吗？为出一口气，赔上乌家世代积累的家业，值得吗？”
珞凇冷了他一晚上，终于舍得与他复盘，一连串的问句，将乌恒璟从委屈中惊醒。
原来，先生没有动怒，甚至称不上惩罚，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感同身受”四个字。
跟了珞凇这些时日，乌恒璟到底成长了不少。尽管此次罚得重，可乌恒璟对珞凇的信任很深，如今珞凇给他解释，他也不再赌气，乌恒璟闭上眼睛，回想珞凇说的话。
尽管方才他被折磨得迷迷糊糊，但也能从飘进耳朵里的只言片语中猜到，先生替他摆平了王和的事。
可是，倘若没有先生呢？
倘若没有先生，此事，要如何收场？
乌恒璟咬了咬唇，先生说的是，他客气地拒绝合作，王和便断他西肃酒店、逼你破产，如今他泼他茶水、与他撕破脸，王和当如何？
王和……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乌恒璟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他只是睁开眼睛望向珞凇，怔怔地说道：“先生，我……”
珞凇主动接过话，语气里添了些对孩子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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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凇会说什么呢？
隐藏结局见！
附赠彩蛋一枚——关于十年前，任人宰割的珞凇，是珞凇沉重的过去，也是钟珞成为密友的开端。
“他拼了命都找不回的清白，那人轻飘飘一句话，还他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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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恒璟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他只是睁开眼睛望向珞凇，怔怔地说道：“先生，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明白，你没有想到自己几句话，可能造成多严重的损失，”珞凇主动接过话，淡道，语气里添了些对孩子的宠溺，“只看见眼前，不计较后果——这是小孩子常犯的错误。”
明明是责备的话，却被他说得很亲近。
乌恒璟脸红了。
原本因为先生严厉的惩罚而冰冷的心，轻易地因为先生几句话，重新复活。
按照舞台剧的剧本，他应该从此畏惧珞凇才对，一看到先生就怯生生地缩回手，不敢再撒娇、不敢再求饶，在先生面前永远小心翼翼地，而先生，会因为自己的变化而心痛甚至后悔。
结果……
乌恒璟暗骂自己不争气。
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哄好了呢？
不，先生甚至都没有哄啊！
珞凇看着他变幻的表情，像是读心术一般轻易看破他波动的小心思，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能理解，我很高兴，说明，你长大了。”
乌恒璟眉尖一动。
这算是……夸奖吗？
珞凇素来没有罚后哄人的习惯，无论平时怎么疼爱，惩罚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更不用说，现在惩罚还没结束。
或许——乌恒璟轻轻一咬唇，他想问又不敢问——或许惩罚，甚至都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