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郎君(13) 心向明月,月照沟渠。……
一定要来哦。
四喜的话仿佛萦绕在耳边,配着她那温软清甜的小嗓子。
傅月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伸出指尖提了提唇角,像个傻子。
不过是她一句话罢了,他就整宿未眠,辗转反侧都是小姑娘的模样,甚至换衣衫换到现在,地板上堆叠了许多绫罗锦衣,将青年簇拥在艳丽的颜色中,却压不下他分毫的光华。
折腾来折腾去,傅月沉还未找到一件合意的。
猫儿窝在这堆锦绣丝绸里,有些无能为力,他甚至懒得提醒傅月沉,若他赴约,就是脱离人设。
这小子只剩下可怜的五积分了。
爱情里的人总是盲目的。
星衡宽慰自己,并信誓旦旦觉得,如自己这样清醒的事业奋斗批,绝不会陷入情爱。
他对弟弟的行为嗤之以鼻。
却也不打算阻拦,正如司命所说,这是弟弟的历劫,旁人只能提点,除此爱莫能助,月沉只能自渡。
猫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人轻敲房门,随着“吱呀”声扑面而来女子身上脂粉的香气。
竟然是霜玺。
因为滑胎,她气色不太好,上了厚厚一层胭脂水粉。霜玺抬眸看过来,青年和以往大不相同。
不再是一袭胜雪的白袍,高洁如月,也不再是轻紫的薄衫,冷淡疏离,今日的傅月沉,着了鲜衣。
朱红色的刺绣锦袍,收紧的袖口和衣摆上是合欢花,连他一贯用来束发的玉带都换成了玉冠,玉簪穿过黑发,风流不羁。
就像月色染上喜气,添了人间烟火味,变得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四下无人,霜玺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情愫也因此直白起来,她小步上前,走向这个如白月光一般的男子,而后伸出手,试图拥抱。
可她扑了空。
也忽然明白,想在水里捞月亮,要问月亮同不同意。
大抵越是得不到,她心里的情感就越发加重,近乎偏执。
“你不喜欢我吗?”她问。
青年瞳孔微怔,真・不敢说话。
因为刚才拒绝掉女主的拥抱示好,这种行为并不符合深情男配的定位,他又被扣掉一积分,已经在心里骂骂咧咧了。
说来奇怪,在以往的世界,虽然不用出卖色相,但或多或少需要与女主接触…拥抱、碰手,都是点到为止的清水行为。
可是因为遇见了那小姑娘,他觉得就连这样,也无法接受了。
傅月沉面色如水,近乎沉默。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看在霜玺眼里,就是如雾般不可捉摸。
说喜欢吧,不像,说不喜欢吧,又总给她这种细微的感觉。
但无论如何,她对青年的喜欢,又与日俱增多了几分。
也是因为在意,霜玺好心提醒道:“今夜……东宫恐不安稳,你自己小心谨慎些。”
她没有说出傅明牙,说出这作为赏金首领的少年,将带领麾下大批人马夜袭东宫,意欲取玄临的命。
毕竟傅月沉是傅明牙的堂兄,傅家人一向护短,他若是向着傅明牙,那玄临就真的危险了。
霜玺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却又难以靠自己调和。
她觉得有些挫败,既不如逝去的父亲那样倾国倾城,也不如薄情的母亲、那位扶华国的女帝有权势和魄力,掌控着手中的男人们。
霜玺近乎厌恶母亲,却又下意识想成为那样的帝王。
她想保住玄临,也是因为他答应她,一旦上位,届时天启的铁骑直下,一路攻到扶华的皇都定京,再拥她霜玺做女君。
只是不知愿景实现是何年何月了。
轻轻叹息一声,她离开了傅月沉的房间,去到了玄临戒备森严的寝宫。
等房间里甜腻的脂粉香味渐渐散去后,傅月沉才安心坐下来。
他恐怕不能去赴约了。
倒不是怕再丢点积分,而是霜玺所说的那句不太平,能让东宫也生出几分震荡的,只有他们傅家人。
这是一群杀神,那日刺杀四喜的还只是最低级的“黄”字卫,往上有“玄杀”、“地杀”、“天杀”。
顶尖的赏金猎人们较真起来,男女主光环都得靠边站。
这要是出点意外,霜玺凉了,他还怎么继续做任务啊。
该凉的是我啊。
傅月沉心道。
加之上个世界,傅月沉已经铤而走险过,他想杀作为真女主的阙宁,以保持不输不赢,这个漏洞现在已经被修复了,所以青年不能再耍无赖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眉目微凉,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猫儿悄悄抬起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