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 错金局 - 非典型威士忌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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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8章

袁孝礼平日里对谁都是笑容满面,也不会时时盯着手下人做事。而手下人在各自分工中丝毫没有懈怠,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位更是日积月累练出了无需言语就知道需求的默契。

李娴跟了他几日,也不得不佩服袁孝礼识人用人的能力,每个人都被精准放在合适的位置,无可取代。

刚吃完早饭,袁孝礼正要出门,金豆进来回话:“掌柜的,人到了。”

“正合适。”袁孝礼点点头,“下贴子,请林掌柜喝酒。”

“是。”金豆领命正要去办,被袁孝礼叫住。

“你带李娴一道去,让她熟悉熟悉。”

“是。”李娴应了,跟着金豆出门。

袁孝礼的请帖跟洛州时一样,红底洒金的信笺,那香味浓郁不散,文书先生一气呵成写完,细细吹干了交给金豆。

那座森严的宅院走近之后更有压迫感,正门关得严丝合缝。油亮的黑漆大门和锃光瓦亮的黄铜狮头门环天然透出威严,即使门口没有守卫,一般人也不敢随意靠近。

金豆熟门熟路带着李娴沿着高墙往西去,在角门外停下来。金豆还没踩上台阶,角门已经开了,出来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

金豆递上名帖:“我是袁孝礼袁掌柜身边的金豆,替我们掌柜的过来给林掌柜递帖子。”

小厮面无表情地看了名帖,又将金豆和李娴打量了一番,才接了请帖,只说了声“稍候”,便转身进门去了。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那小厮才又出来,递上回帖道:“请转交袁掌柜,我们掌柜说多谢盛情,一定准时赴约。”

金豆拱手说了声有劳,才与李娴一路往回走。

“这里面的人,平日里都不出来吗?”李娴好奇道。

“我听说分了内外院,就算能进去的客人,最多也就在外院。”金豆道。

“那内院的人岂不是很无聊?”李娴摇摇头。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金豆笑道,“快些回去吧,掌柜的等着呢。”

袁孝礼将晚宴安排在一艘画舫上,这里的画舫比洛州的艳丽,绿瓦红栏间,轻纱薄幔随风摇曳,别有风姿。

晚霞未尽时,那日在街上看见的软轿停在渡口外,随行的护卫掀开轿帘,里面出来一个身形消瘦,面色微黑的长须中年人。他一身青色罗袍,腰上系着银色丝绦,每动一下,坠着的流苏如水银一般波动。

袁孝礼早候在轿边,笑得格外灿烂:“林掌柜赏脸,袁某甚是荣幸!”

“袁掌柜多礼了。”林掌柜笑着还礼。

两人上了画舫,在酒席边落座。那席面不同以往,用两张条桌分开两边,白瓷碟子盛了当季的瓜果时鲜,又用天青色执壶装了酒,方便自斟自饮。

条桌中间还设了一席,只放了一套白瓷茶具。

“还有人?”林掌柜诧异道。

袁孝礼笑得高深莫测:“二人对饮难免枯燥,我特地请了陪客来助兴。”

他转身拍了拍手,船下候着的人便跑去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外,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绯色对襟褙子,搭着柳绿色披帛的女子,斜斜的坠马髻上插了一支赤金孔雀钗,与额头上的莲花金钿交相呼应。

李娴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没想到袁孝礼请来的人还有云绡。

这可是洛州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乐坊老板,能纡尊降贵不远千里来给袁孝礼当陪客。怎么想都觉得离谱。

除非,袁孝礼也跟贺云洲有关系。

云绡提了裙摆款款上来,行礼之后从身后小僮手中接过琵琶,缓缓坐下,环视一圈才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想听什么曲子?”

袁孝礼擡手笑道:“林掌柜请。”

林掌柜笑道:“若说做生意赚钱,我倒还能说上几句。若是音律,那真是一窍不通了。”

袁孝礼也笑道:“林掌柜谦虚,既然如此,不如姑娘就挑自己拿手的来吧。”

“是。”云绡欠了欠身,手指拨动丝弦,音律起时,画舫离岸,往河中划去。

皓月当空,河面上闪烁着细碎的光,琵琶声婉转,正配得此情此景。

可是李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她心里反复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希望能从里面发现些蛛丝马迹。

可是除了那晚的笛子吹奏的《空山新雨》,她实在想不出任何与贺云洲有关的事,更不能确认他就在麓城。

琵琶声忽然激越,李娴回过神来。她就站在船尾,能清楚看见对面坐着的林掌柜神色忽然凝重。

但他并没有打断云绡的演奏,只等着一曲终了,才缓缓道:“如此良辰美景,姑娘为何弹奏如此铮铮之曲?”

“二位在商场亦如战场,也是四方征战,杀伐果决之人。”云绡垂眸道,“若是妄自揣测错了二位的心意,便再弹一曲赔罪。”

“姑娘言重了。”林掌柜换了笑脸,“不过看着姑娘柔弱,没想到弹奏的曲子竟有如此气魄,有些惊讶罢了。”

袁孝礼哈哈一笑:“林掌柜耳力了得,却还谦虚说自己不通音律,当自罚三杯。”

一旁伺候的下人重新换了酒来,云绡也开始弹一曲轻巧的曲子《戏蝶》,席间的气氛重新轻松起来。

月上中天,酒酣耳热时,画舫才重新靠岸。金豆扶了袁孝礼送林掌柜上轿,等着一行人走远了,才转身对云绡拱手道:“姑娘辛苦了,我派人送姑娘回去。”

云绡微微躬身还礼,暗暗朝李娴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转身往马车走去。

袁孝礼也喝多了,还没到船边,金豆已经扶不稳他。后面跟着的人忙上来,一左一右架着他回了自己房间。

李娴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睡不着。这些天的零碎画面在脑子里飞快闪过,一片混乱。

也不知躺了多久,她起身来轻轻开了门,想去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刚走出去,就看见船头立着一个灰色身影。他的长发和衣衫在风中轻轻飘动,月色如水,铅华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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