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报信
第111章报信
谢太傅中风，皇后被囚禁在梓宁宫不得外出。沈煜秋之父沈璧君如今也算报了杀妻之仇，心里更是对楚宴之敬仰得五体投地，甘愿为他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他傍晚前来拜访，正巧赶上祁镇也在，于是一大家子人便在相府一同用晚膳。
沈璧君端起一瓷杯，遥遥举向正中的楚宴之，声音郑重：“多亏楚相出手相助，先前谢家如日中天，我本以为自己的杀妻之仇，恐怕是永世难报了，于是只能日夜愤恨，却不能有所作为。”
沈煜秋看着多年来在人前精神抖擞，骄傲自大的父亲，提起了她已故的母亲，仿佛苍老了十岁，眼中隐有泪水，沈煜秋也忍不住有些想哭。
“此番多亏了楚相，谢太傅如今中风，卧床不起，口齿不清，嘴歪眼斜，三代帝师落得如此下场，皇后又被囚，沈家大仇已报。这杯薄酒，我敬您。”沈璧君仰头一口气喝下杯中清酒，努力将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
楚宴之一手握着沈煜秋的手，一手端起酒杯，坦然喝了下去，温声安慰沈璧君：“夫人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我们两家不必如此见外。”
沈煜秋声音有些抖，“父亲，您快坐下，怎么还高兴得哭了呢，您别这样……”话没说完，自己的泪却流了满脸。
沈璧君哭得像个孩子，泪流满面，但声音欣喜：“爹是高兴，爹此生无憾了！”
楚宴之默默地将沈煜秋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看着沈煜秋哭得泛红的小脸，有些束手无策，“不哭了，都不许哭了，报仇雪恨是好事，怎么反倒哭了起来。”
沈煜秋看着自己夫君在外高高在上，在家却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擦眼泪，破涕为笑，“不哭，不哭了，爹你也不许哭了。”
沈璧君连忙点头，涨红了脸，面上满是欢喜。
楚翘和祁镇二人看着，也难免动容。
楚翘在桌下轻轻勾住祁镇的手，祁镇反手握住了她，“翘儿，如今我愈发觉得，活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值得。”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宴席之间气氛温馨，其乐融融。
直到外面有厮打声传来。
“擅闯相府，胆大包天，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可不客气了。”
席间众人听着，不免一怔。
“我出自将军府，有要事告知，请通传一二。”
“你明明是从皇宫的方向来，却谎称来自将军府，真当我眼睛是瞎的？”
祁镇听着声音如此熟悉，顿时飞身而起，窜出屋去，直奔声音来源。
没一会，祁镇和一黑衣男子走进屋内。
楚翘看那人身形，不禁一愣，待他摘下头巾，楚翘失声唤道：“青玉？你不是在如意身边吗？你为何冒险出宫？”
青玉拱手道：“瑞贵妃娘娘叮嘱我来将军府和相府分别送口信，我顺路先去了将军府，将军不在，我便来了这里，没想到人竟齐了。”
祁镇皱眉，“你最近哪里学了这么多唠叨毛病，如意如何了？”
青玉答道：“瑞贵妃娘娘自然是无事。皇后被囚禁梓宁宫后我一直监视着，晚上看见她身边的大宫女试图从角门爬出梓宁宫送信，我便将信偷了，信读完已被娘娘烧毁，讲的是明日晚宴上，皇后预备着让太医谢赫礼将瑞贵妃娘娘的安胎药换成堕胎药。”
此言一出，座上众人皆是面色不善。
楚翘反应快些，连忙问道：“如意可有盘算？是需要我们帮忙揭发还是？”
楚宴之和祁镇也投来探寻的眼神。
青玉面色不变，低声道：“娘娘并不是让你们做些什么，她明日预备着演一出大戏，怕你们不放心，才派我提前知会一声。”
“什么大戏？”祁镇问道。
“娘娘准备将计就计，借着这碗堕胎药，将皇后和嫡子拖下水，娘娘已让晴心施针封住脉象，如此便可让太医诊出滑胎之相，待整治了皇后母子，再让晴心重新施针，缓缓养好胎气，万无一失。”青玉咬了咬牙，似乎有些不忍。
厅内众人皆默不作声，楚宴之沉吟片刻，问道：“施针封住脉象，医术倒是有记载，但奇痛无比，如意当真要如此？”
青玉说道：“娘娘亲口说，寒疾缠身，这点痛算什么，只要能将皇后拉下马，这点痛值得。不过是怕明日家人们担心，所以派我连夜来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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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翘知道，南宫如意的心性坚韧异常，一旦坚定了想法，旁人轻易不可改变，她虽心有不忍却仍是点了点头。
可沈煜秋那边，咬着下唇，当场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虽忍着没有哭出声，但抽噎的声音却让每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楚宴之点了点头，冲祁镇挥了挥手。
祁镇会意，“我们已知晓，若是没别的事，你快些回去守着如意，眼下危机重重她的安全最重要。”
青玉领命而去。
厅内众人却也没了心思用膳，一个个面色凝重。
沈煜秋终于忍不住了，她哭着问楚宴之，“我们一生都要如此吗？我们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为什么会这么疼？父亲这许多年来夜夜心痛难眠，如今如意又要以肚子里的骨肉做赌注，她该有多痛啊……”
楚宴之一向能言善辩，有三寸不烂之舌，但也无力再多说些什么，只能将沈煜秋抱紧在怀里，一言不发。
楚翘恨恨地咬着下唇，声音里似有哽咽之意，“如今看似形势大好，我们暂时让皇帝打消了对阿释娜和将军府的疑心，又将端王驱逐出境，皇后和谢家倒台，如意在后宫位列第一。但实际上，端王已生反心，北漠凉州与煦宁的战争一触即发，宫内又是处处危机，每个人，每一步都难而又难，可我们只能咬着牙挺过去，世上没有容易的事，莫要哭了。”
沈璧君轻叹道：“世事无常，往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无力多做些什么，但我们是家人，楚相又于我有恩，我沈璧君发誓，不管日后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和困难，我沈璧君誓死追随楚相。”
祁镇也低声应道：“祁镇誓死守护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