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党争
第96章党争
第二天早朝。百官群集,于殿内熙熙攘攘,低声交谈。
谢太傅身体尚未恢复,便急着卷土重来,不出三天又重新站在了朝堂上,想要与楚相一争高下,生怕楚相趁他不在,占了上风。
谢太傅打量着坐在软塌上一脸从容不迫的楚宴之,谢太傅面上一片沉寂,心中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巴不得赶紧将他除之而后快。
少顷,大内监细长的嗓音自大殿中央传来,“陛下驾到—”
文武百官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倒一地。
皇帝摆了摆手,大内监会意,扬声道:“众爱卿平身—”
待众王公大臣纷纷起身,大内监拖着长音,声音尖利,“有事启奏。”
祁镇毫不犹豫,高大的身躯迈出一步,站了出来,“臣有事启奏。”
皇帝看向一脸冷漠的祁镇,眼神里满是不言而喻的意味深长,“讲。”
祁镇单膝跪地,“启禀陛下,臣疑心城内已混入凉州和北漠两地的探子,请陛下命护城军严查此事,加强防卫力度,以免惊扰了百姓,或扰乱陛下视听。”
皇帝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的不解,“竟有此事?将军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朕如何不知呢?”
祁镇不曾抬头,低头沉声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区区蛮荒来的探子,自然不足以让陛下出手。昨日深夜,我府上捉了一名凉州探子,臣本想审问一番,但那不识好歹的探子突然出手,伤了臣弟和弟媳,臣情急之下出手直接将其诛杀,陛下勿怪。”
皇帝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爱卿可有受伤?”
楚宴之饶有兴味地支起下巴,皇帝这戏做得太假了,阿释朵朵能伤得了祁镇?阿释朵朵全家加起来都没能伤了祁镇!皇帝这个问题问得,着实尽显对祁镇将军的爱护啊。
楚宴之微微一笑,迎上祁镇的目光,眼神交汇之间,双方互通了心意。
祁镇道,“谢陛下关心,臣无碍,只是担心陛下安危,昨夜不曾入眠,今晨匆忙赶来告知陛下。”
皇帝赞叹道:“将军才是我煦宁的好男儿,当真英勇护主,为人称颂,赏!”
谢太傅站在最前列,清清楚楚地瞧见祁镇和楚宴之目光相对,又突然想起了祁镇和楚宴之女儿楚翘的婚事,不由得冷哼一声。
楚宴之听见了谢太傅的动静,从榻上直起身来,关切地问道:“太傅怎么了,莫不是风大呛着了?”说罢义正严辞地向皇帝拱手,“太傅老矣,求陛下体恤,让太傅休息一二吧。”
谢太傅虽饱读诗书,但高洁端庄的楚相一向视脸皮为身外之物,谢太傅却非要端着一副熟读圣贤书的高傲模样,如何能争论得过楚宴之?
谢太傅甩袖不屑,心里想着,楚宴之啊楚宴之,我看你和祁镇一会还如何得意?
谢太傅上前一步,问道:“祁镇将军,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这弟媳,可是凉州长公主阿释娜?”
祁镇看都没看谢太傅一眼,“然。”
谢太傅又笑着问道:“你是说,你昨晚擒获的是凉州探子?”
祁镇对于谢太傅接下来的发难,了然于胸,他斜睨了一眼谢太傅苍老的脸,“然。”
谢太傅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那敢问祁镇将军,凉州探子到你府上,为的到底是探听消息呢,还是联络阿释娜长公主?将军可得搞清楚了。”
祁镇声音四平八稳,没有一丝波澜,“说到这里还得多谢臣的弟媳阿释娜,昨晚多亏了她出手,将凉州探子用长鞭捆住。”
谢太傅又是不解发问:“将军可曾确定,这阿释娜公主是出了名的狡诈狠辣,莫不是她用了凉州探子的一条命,来换取将军的信任?”
祁镇心里的怒气翻腾,他强忍着心中怒气,耐着性子回答道:“臣心中自有乾坤,不必太傅如此挂心。”
谢太傅一脸严肃,“这可不只是将军的家事,更是煦宁的国事,老臣这是担心将军被那妖女迷了眼!”
祁镇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他手上的青筋暴起,一双鹰隼般的黑眸直逼谢太傅。
楚宴之心里轻叹,让祁镇一个性子正直真诚之人来对付谢太傅着满口仁义道德的老狐狸,这如何可行?
谢太傅明摆着就是正等着祁镇发怒,好给祁镇扣上一顶不重尊长,识人不清的大帽子,想将从楚宴身上吃的亏,在祁镇身上找回来。
谢太傅料定楚宴之不会为如此出言相助,于是肆无忌惮地针对着祁镇,就算楚宴之替祁镇申辩,也可视为亲近凉人,一棍子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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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傅错了,楚宴之向来护短,他不仅要说,还要大声说。
皇帝本就心有不满,他知道将军府时代忠良,祁镇更是忠心,只不过是因为祁铀娶了那凉州的长公主阿释娜,皇帝略有疑心。
皇帝眼下不过是想要将军府表个明确态度出来,好让皇帝放心罢了,哪里是真的要惩戒祁镇?
更何况,皇帝刚说要赏,谢太傅不等祁镇谢恩,便出言反驳,到底是在驳祁镇?还是在驳皇帝?皇帝向来多疑敏感,他会怎么想呢?
谢太傅老眼昏聩,自以为是将楚宴之的女婿逼得走投无路,却不曾想,此举触怒了天颜。
皇帝眼下本就与祁镇没有太大矛盾,祁镇又主动将阿释朵朵项上人头取下,本就该赏,结果谢太傅步步紧逼,眼看着平衡无事的局面被打破,皇帝会如何看他?
皇帝不好亲自反抗帝师,于是眼神若有若无地瞥向斜靠在软塌上的楚相。
楚宴之会意,他等的便是皇帝这一个眼神。
软塌上的一袭白衣徐徐起身,姿态随性,声音清朗悦耳。
“听说陛下兴仁义之师,阿释娜深受感动,决心追随我朝陛下,主动放弃了凉州长公主的身份,嫁入镇国将军府,可见陛下仁德!”
楚宴之从容不迫地看向谢太傅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得温文尔雅,“谢太傅为何如此神态?莫不是对本相所说的话,心存疑虑?”
谢太傅瞧见金銮殿上皇帝晦暗不明的眼神,连忙跪下,“老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