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被迫逃离
第21章被迫逃离
惨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惨白,从闷不透气的狭小密闭空间到摇摇晃晃迅速变换的天花板。一切都梦境似的转换着。是在做梦吗?如果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不是在做梦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会这么虚幻?老马感到胸部极度的压抑和腹部的胀痛,同时又感到了身体的极度自由,仿佛悬浮在空中。他努力回忆着刚刚梦境中感受到的一切,黑暗中的呼唤、淡红色的天空、白色悬浮在眼前的日光灯,然后又是黑暗。接踵而来的画面让他目不暇接,让他头痛欲裂。他急促地呼吸,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之后是无尽地坠落。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醒了?醒啦……”对面的老姚第一个发现。“快,去叫医生。”老姚对大女儿说。
不一会,高医生、护士、刘权、马刚都先后来到了老马床旁。
“爸,你怎么样了?”马刚急切地问。
“师傅,感觉好点了没有?”刘权也问。
“哎,几位家属,请让开一点,别妨碍我们的治疗。”后面的医生说。
老马想努力支撑起身体,却力不从心。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感到了温暖,他不禁转过头望去,窗外的白杨树被风吹过,沙沙作响。
“我怎么了?”老马不知在问谁。
“你昏迷了十多个小时,不要马上下床,继续休息一会。”高医生是权威的回答。
“哎……”老马不知是叹气还是呼吸。
“你现在的情况必须马上配合医院治疗,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私自出院的情况,我们可没法负责了。”高医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
“恩,我知道。”老马低声回答。他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想起了被保安围困的情景,他感到耻辱,一种莫大的耻辱。
“爸,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跟自己较什么劲啊。”马刚带着哭腔说。
“什么时候了?临死的时候了!”不知哪里来的愤怒,一下冲破老马的胸腔。“我得做点事啊!不能擎等着嗝屁啊!”老马歇斯底里。
“爸……您这是……”马刚吓了一跳,无所适从。
刘权拍了拍马刚的肩膀,走了过来。“师傅,您的心思我懂,有什么事我来查,没事。”刘权说。
“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老马知道自己失态,又闭上了眼睛。
“那个院长我昨天谈完了,她随叫随到。”刘权接着说。
老马睁开了眼睛。“你……帮我调一个监控录像吧……”老马犹豫了一下说:“按照养老院登记本上一个叫郝静的登记时间,调一下与她有关的全部线索。”老马说。
“好,我明白,师傅。”刘权点头。
“麻烦了……”老马抿了抿嘴。
“呵呵,小事一桩。”刘权努力地笑。
张文昊的窗帘拉不开了,他还是严重地失眠,他把睡眠的到来寄托于黑暗,所以他时常用毛巾蒙住眼睛,但依然无济于事。失眠让他感到巨大的空旷,打乱了他严丝合缝的规律生活。不想浪费任何时间的他,却终要在这里浪费所有的时间,他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恐惧。
从那天市领导来过之后,张文昊的行踪便被彻底暴露了,来探望的人接踵而至。房地产圈的、娱乐业的、公司高管、下属、员工、某个公司或组织的代表,各种与他打过交道、没打过交道、见过、没见过的人,各种与他存在着利益关系、存在着生意往来的人,甚至还有他泡过的夜总会小姐。他们一个个敲门、一个个进屋、一个个将鲜花、花篮、昂贵的营养品堆在门口,又一个个地说着客套的嘘寒问暖和一些屁话。张文昊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试图提出谢绝见客。但无奈身不由己,随着来客身份的不同,一次又一次被破例,一次又一次要收拾好房间整理好装束,张文昊受不了别人拿自己当病人,所以要硬撑着身体,摆出一副看破的模样。他想骂人,想和几十年前那样蹲在街头肆无忌惮地骂那些操蛋的脏话,但他不能,起码在死之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