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谍血世家》（5）

“韦克菲尔德为何会在亚特兰大？你有没有问问她？你觉得她要什么回报？”瓦莱莉一边问我，一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慢慢加速，开车穿过停车场。

“不知道，”我应道，“我还没机会问她。比起这个，眼下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史密斯兄弟和波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我们，怎么做到的？”

“我说过我的看法了，爸爸：要么就是你在中情局的联络员出卖了你，要么就是他们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了号码。”

“塔米绝不会出卖我们，丽希。”我说道，“他们从我们买电话的地方拿到号码的可能性更大。”

“有道理，爸爸。他们很可能查看了地图，把我们可能的去向猜了八九不离十。他们搜查了店铺，得到了咱们的消息。”丽希说，“你说那位女士深得你的信任，而且对你十分了解。她有什么理由出卖你呢？我认为这说不通。”

我已经在提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

“我们怎么才能顶着全境通缉，开车进入亚特兰大这样的大城市，然后去酒店和韦克菲尔德会面呢？我觉得我们办不到。可能一个人单独行动还行，但三个人一起绝无可能。”

“没事的。”瓦莱莉说。

我细细聆听着瓦莱莉的计划，像往常一样在心中啧啧称奇。她言语之间洋溢着的极度自信感染了我，让我相信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们的计划就是，”她继续道，“首先驱车进城，把卡车停在靠近旅店的地方。接着我们只要下车步行到酒店大堂就行了，钻进电梯，就像我们是住在酒店里的客人一样。”

我希望一切会像说的那么简单——瓦莱莉认为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如果跟她以前的行动相比，这确实没什么难度。最重要的是，我信任她。

机场的灯光已被远远地抛到了身后，我趟在椅子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能看到汽车仪表盘上的时钟——已经快凌晨2点了，距离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24个小时。

丽希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向她母亲问道：“能跟我说说1989年冬天在俄罗斯的那个任务吗？”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还有些时间，”瓦莱莉开始讲道，“我之前告诉你，我和联络人接了头，并被告知一小时后就要出发了。”

“恩，我记得。然后呢？

“我抵达列宁格勒时正在下雪，天寒地冻的。我在机场跟对方接头以后便驱车前往市中心的安全屋。他们的人在那里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最新的情报报告，会后我睡了将近三小时，然后又跟他们共进了晚餐，最后步行前往几个街区外的里纳尔迪酒店。他们在那里用我的假证件预订了一个房间，我的团队已经把钥匙给我了。一进屋，我就检查了壁橱，找到了一顶红色假发和一套克格勃官员的制服。我换上制服，戴上假发，从后门离开了酒店。我穿过两个街区，卡在20点45分从前门进了布洛辛娜大街31号。我还记得，当时前厅聚集着一群年轻人，他们抽着烟，分一瓶伏特加喝。我用俄语告诫他们别瞎逛后就走开了，必须要有人见过我，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而那群家伙是完美的目击者。我想他们一定对我印象深刻：一名红头发的克格勃女性官员进了这栋大楼。他们用俄语对我发了通牢骚，但还是走开了。

“那些人一走开，我就两步并作一步飞快上了楼。鞋跟敲击在金属台阶上，发出阵阵回响，那声音简直能把死人吵醒。当我找到通往屋顶的门时，发现它跟开会时描述的一样，是敞开的。我走上屋顶，风掀起了我身上沉重的羊毛大衣。从这里我能看到31号大楼屋顶中央那个葱头似的玻璃穹顶，它正对着岳毕妮音乐大厅的前门。我穿过屋顶进到穹顶里面，找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德拉贡诺夫svdsn型狙击步枪和双肩背包。”

“步枪架在一条长凳上，透过穹顶上一扇没装玻璃的窗子瞄准了音乐厅前门。我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拿出了替换的衣服。按照计划，我要留下一颗制服上的徽章钮扣，将整个暗杀事件嫁祸给克格勃。有这个证据和大厅里那群目击者就够了。”

“真高明。”丽希感叹道。

“于是，我褪下羊毛外套，随意扯了一颗钮扣丢到地上，然后把外套叠好放在地上、垫在膝盖下，权当护膝。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武器，确保它没有装弹，枪管也没有堵塞。300米的距离不算困难，却有挑战性——这正是我苦练数月的距离。不过同时，我也得从瞄准镜的视界范围中找个参照物来辅助测量风力，于是我观察了音乐厅顶上那些随风翻腾的旗子几秒钟。当时风力处于最小状态，所以我只在瞄准镜上转了一格来校准瞄准镜的准心，将风力对子弹的影响计算了进去。现在一切就绪，俄制7n1型狙击弹已经上膛，随时准备开火。”

说到这儿，瓦莱莉停了下来。从泰克伍德大道出口驶离75号州际公路后，她取道第十大街后再度右转驶上春天大街。春天大街向南延伸过四个街区与北方大道交接，她在那儿右转，而后掠过州际公路，左拐进了一家凯富酒店的停车场。

“我马上回来，”说完，她把车停在了酒店登记窗口前。

我坐在后座上看着她走近玻璃窗，用现金预付了房费，这是今天晚上我们定下的第二个房间了。

她打开卡车门，丢给我一张房卡：“走吧，房间就在附近。从这里走过去就行了。”

确实很近，房间就在一楼，正对着办公室后面。我打开房间，刚打算问要不要值夜，丽希就抢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