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谍血世家》（7）

终于，我在安德森家车库那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醒了过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但所幸我还活着。之所以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因为我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罗德的脸，他正低头凝视着我。

“发生什么了？”

“哦，那家伙踢中了你的头，把你踢晕了，然后就带着你女儿离开了。你妻子跟两位分别叫韦克菲尔德和朱莉娅的女士、还有四个男人都在房子里。你的头怎么样了？”

“好些了，有阿司匹林吗？”

“有的，来，坐稳了。你可能有点脑震荡，不要动，”我听到他奔出车库时说道。

我缓缓站起身，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我极力遏制住呕吐的冲动。罗德说得没错：我很可能脑震荡了。我迈着颤抖的双腿，朝着门外夜幕走去，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离开车库前，我扶着门框，稳了稳，然后朝屋子的前门走去。“s”型的小径看起来像有一英里那么长，但我还是成功地挪到了前门，于是我走上在台阶上，推开了门。我看不太清楚，朦朦胧胧只看到几个人都转身瞧着我，可我辨认不出谁是谁，只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声音让人很安心，可我听不懂在说什么。瓦莱莉的面孔清晰了起来。她穿过屋子向我走来，幸好她安然无恙。

“你黑眼圈很重，嘴唇也破了。来，照照镜子，”她边说边把我带到左边。

我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左颊红肿，遍布青痕。看着这张脸，我想起了叔祖父约翰的那些印第安人画像——准备作战的他们脸上都画着战斗油彩。

我一边孤芳自赏，一边说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拜托，能给我些冰块或者冰的豆子吗？我昏迷后都发生什么事了？”

莉把我带到厨房桌旁，扶着我坐了下来。她在冰柜里找了些冰冻蔬菜，一包放在我脸上，又在我的后脑勺上搁了一包。

“你后脑勺有个棒球大小的肿块儿。坐这儿。罗德去拿阿司匹林了。”她转身要走，但我抓住她的手，用最冷静的语调说道。

“瞧，我曾经中过两次枪，胸部和背部被刺穿过，两条胳膊和一只手还断过。现在这样真不算什么，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穆尔和波特抓走了丽希。韦克菲尔德的小队发现安德森家里到处都是监控设备和麦克风，天知道穆尔到底监视安德森一家有多久了。朱莉娅和扎卡里正在尝试利用监控设备和它们发射的信号进行反追踪，看能不能找到穆尔和波特的落脚点。朱莉娅说监控设备是利用安德森家里的wifi（无线局域网）来传送信号的。监控设备和窃听装置会将数据送到另一个ip地址。朱莉娅认为接收信号的ip地址或许能带我们找到丽希。她还说，穆尔利用这一地区所有不安全的wifi来反射这个ip地址，有时候还用了一两颗人造卫星。所以得花点时间才能追踪到这个ip地址的信号源。朱莉娅也担心既然安德森一家已经被监视了，那inesco也可能也正处于监视之中。我们回办公室时，她和扎卡里正准备对inesco进行地毯式搜索，搜寻和这里相似的传输信号。”

瓦莱莉把手抽了出来，后退了几步靠在厨房的操作台上。“扎卡里和赖恩也正在试着通过丽希戴着的那个耳机确定丽希的位置，希望她还戴着它。”

她有事情瞒着我，从她脸上我一看便知。我知道，不管她在隐瞒什么，一定都很严重，不然她不会这么不想告诉我。

“把你不想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告诉我吧。”

她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开了口。

“穆尔给了我一个国防部的代码，这个代码对应着我给一件新产品分配的内部字母数字混编码，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那个代码的。韦克菲尔德认为他是黑进了国防部的系统，但我们也不能确定。不过确不确定都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他们要什么了。”

我静静等着，但瓦莱莉没有再说什么。她离开操作台，穿过屋子走到餐厅的桌子旁，韦克菲尔德的团队正在那边一台手提电脑上工作着。

我起身跟着她，却看到罗德从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客厅进了厨房，说：“给你阿司匹林。”

“好极了，谢谢你。”我说，“所以穆尔和波特到底在找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他答道，“是瓦莱莉的项目。那是一项新的单体技术。有意思的是，”他顿了顿，回忆了下，“她是偶然发现这东西的，如果我们其他产品的测试结果不如它，这项技术才会被提交给国防部。不管怎样，瓦莱莉这个可爱的小发现很是令人惊叹。这种化合物能转化成液体，然后浇注成任何形状，但成形的塑件是无法探测到的，即使冗余其他物质或者喷涂于其他物质表面也一样。该物质可以和其他目标物质达到分子水平的融合，得到的化合物性质和目标物质一模一样。枪照样能开火，c41照样能爆炸，而任何现有的侦测设备都无法探测到目标。你听懂了么罗恩？你好像没听懂。”

我太阳穴突突乱跳，脸上也疼得厉害，但我还是努力点了点头表示能跟上他。其实，我在思考这样一件像他描述的产品可能会导致何种浩劫。我在心里盘算着能用来隐藏炸弹的器件，但刚数到第十件，就意识到根本数不过来。罗德还在喋喋不休，于是我只得强打精神听了下去。

“她全面进行了一系列必要的测试。我想她和大家一样震惊。没有一个测试目标能被金属扫描、x光或者毫米波机械扫描侦测出来。你能用肉眼看到目标，但人造探测设备根本无法检测到测试目标。当然啦，除非携带测试目标的人被搜身。一个杜克大学的研究小组和另一个在德克萨斯活跃的研究小组目前正在研究像哈利波特电影里那样的隐形技术。他们通过扭曲目标一侧周围的光波成功实现了隐形。但这些小组都没达到这个化合物能够产生的隐形效果。瓦莱莉的发现或许不能让目标对人眼隐形，但如果目标无法被侦测到，那么也许我们可以说它是隐形的，你懂吧？”

“总之，瓦莱莉的化合物，也就是vs621-971，是隐形技术领域首个真正的突破。”他朝我俯身过来，几乎四目相对。我刚要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你脸上有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