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玫瑰花环》（1）

“我真喜欢那首诗。”

瑞德稳稳地拿着那本书，泪眼迷离，思绪回到了从前，她那时四岁，像露比一样。手里拿着打满补丁破破烂烂的仙蒂娃娃。和爸爸妈妈坐在那张扶手胶带破了个大洞的，包着塑胶套的绿色沙发上（把那胶带都撕了是不是会更好呢？不过这主意听上去实在太傻了）。那本有梅布尔露西特维尔插画的儿童诗集就放在她的膝盖上。

那可爱的阿特维尔水彩画慢慢的变成了书架上露比最新收集的那些二十一世纪花里胡哨的画册。那绑着透明胶带，扶手有个大洞的绿沙发成了露比的粉色小床。那坐在爸爸妈妈中间的小女孩变成了露比，她怀里抱着一只早就变得松垮垮的兔娃娃，兔娃娃褪了色的粉红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穿着粉色睡衣的腿伸出被子，连床的三分之一都够不到。

露比的大声抽泣把她拉回了现实。

“露比斯？”瑞德放下书，看着泪水在露比那赭色的眼睛里打转。她把孩子拉向她，问道“露比斯，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露比点了点头。继续哭泣。

“好吧，甜心，我有点不明白了。我以为你想要听圣诞节故事呢”

“我想要。”

“那为什么要哭呢，小宝贝？今天是圣诞夜的前一晚。这应该让你兴奋呀，为什么要伤心呢？圣诞老人明天就要来了呀。”

“他不会来了，”露比说。“故事里说的都是假的。他怎么能从烟囱里下来呢？”

“要下来很简单呢，甜心。他一跳就能下来了。然后他只要把他的手指放在他的鼻子边上点一点头就能回到屋顶，看，就像这样。”

瑞德有模有样的学着圣诞老人从烟囱里飞出去的动作。但是露比只是盯着她看，演技简直有得奥斯卡奖的潜质，一滴泪水在那孩子的脸颊上滚落。

“但是凯西，我们没有烟囱啊，”露比细声说。瑞德伸出手抹去露比脸颊上的眼泪“甜心，我们去年家里也没烟囱呀，圣诞老人不也给了你一大袋的礼物，不是吗？”

露比点了点头，眼中闪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你看，宝贝儿，圣诞老人的小精灵可是非常聪明的哟。你知道我车里的那个可以告诉我去哪儿的卫星定位器吗？好吧，圣诞老人的雪橇上有一个特别的卫星定位器，它不光可以告诉他所有的小孩子住哪儿和他们是乖还是调皮，它还能告诉圣诞老人哪幢房子有烟囱，哪幢没有。”

露比抬眼看着瑞德。“真的吗？”

“我怎么会骗你呢，露比斯？你还记得几天前在路上看到的圣诞老人的雪橇吗？”

露比点头。“但那不是真的，因为那个雪橇被一辆车拉着。真正的圣诞老人有驯鹿。

“你说的对。但是被车拉着的圣诞老人雪橇依然很特别。车里的是圣诞老人的代理人。”

露比有点不相信。

“说真的。”瑞德说。“你还记得埃拉在谷歌地图上给你看我们的房子吗？这和那个是一回事儿，只不过这次是圣诞老人的小精灵开着车四处转悠，给每一幢没有烟囱的房子拍照，那样圣诞老人就能知道通向后花园的门在哪儿，那样他就能从后门进来了。”

露比的脸上开始浮现笑容。

瑞德贴近她。小声对露比说“去年圣诞夜下雨，妈妈的新地毯被圣诞老人踩得到处都是泥脚印！”

露比犹豫的微笑变成了放声大笑。“那妈咪有没有骂圣诞老人呢？”

“你开玩笑吧。没人能骂圣诞老人。那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