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天真易得》（47）

安德莉亚·瓦歇尔或许不知道房地产的来龙去脉，但乔治娅认识一个内行人。

芝加哥河南部的地区比卢普区更迎合高层次消费者，而乔治娅沿着市中心方向驶去的办公室也不例外。在特朗普1退出地产领域以及另外一个开发商——马克斯·戈登——因为违法而被判处终身监禁后，哈利·珀尔接管了位于芝加哥太阳时报办公室所在的建筑，那是一栋93层楼高的用玻璃和钢筋建成的塔。当乔治娅还是个警察的时候，她曾与特朗普打过交道。但是现在，他已经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离目的地停车最便宜的停车场位于几个街区外的格兰特公园，但她并不介意走一段路。芝加哥市区现在已经能和任何一个欧洲首都相媲美了，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风景迷人的千禧公园。虽然千禧公园的建设成本超支了几百万美元，但园区为人们带来了优美的建筑、绿地、以及从菲尔德博物馆延伸到兰多夫街的雕塑。乔治娅抄近路走过一片宽广的混凝土广场，呆呆地看着那圆形露天剧场。剧场屋顶的金属布置看起来像一个以错误方式打开的巨大罐头，但它向人们提供着世界上最棒的音响效果。

她从密歇根大街走到沃巴什河，再从沃巴什河的北部走到摩天大厦。大厅里的大理石地板、高耸的天花板和墙壁都十分优雅，但看上去十分冷漠。乔治娅用力拉了拉外套，她出发前穿上了一件漂亮的休闲长裤、一件兔毛毛衣，并化了妆，确保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很好看。但是，她突然间又改变主意，重新换上牛仔裤和高领毛衣、卸掉了妆容，并把头发扎回马尾辫。和里基比美？这想法真是太蠢了。

电梯把她送到54楼。出了电梯口，右边是一个律师事务所，事务所的名字由五个难以正确发音的单词构成。左边的两个玻璃门上印着“费尔德曼开发”。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大门。

候客厅十分宽敞，装修很时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艺术画廊：墙上挂着抽象派蜡笔画、地上铺着装饰地毯、室内摆设着亚洲风格的插画，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某种香味。应该是甜肉桂的味道，她想着。

前台接待员是个金发女郎，如果没有化那么浓的妆可能看起来会更有魅力。她穿着低胸上衣和超短裙，上下打量着乔治娅，看着她的牛仔裤、高领毛衣和靴子。

“需要帮助吗？”她露出了自视甚高的微笑，这通常意味着所说的话是反话。

“是的。”乔治娅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我想见里基·费尔德曼，没有事先预约。”

“很抱歉。”接待员皱了皱眉头，额头上露出的皱纹让她看起来更像40岁，而不是她装出来的30岁。“费尔德曼女士今天已经满约了。”

“告诉她我是乔治娅·戴维斯，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不知是因为她的声音中的权威比她预想中来得多，还是因为这个名字对接待员颇具含义，她脸上高傲的姿态消失了，只剩下紧锁的眉头。她拿起大约有25个按钮的电话接收器，按下其中一个按钮。

她轻声说着话，因此乔治娅只能听到一两个短语。“是的，她现在就在这里。”她停顿了一会儿，“好的。”说完，她挂断电话，抬起头来。“请自便。”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费尔德曼女士一会儿就会见你。”

“谢谢。”乔治娅来到靠近窗户的一排低矮的椅子边，桌上各式各样的杂志成扇形散开。她保持站立的姿势，看着东部窗户外面密歇根湖的壮丽景色。她往往能从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点点白浪和点缀着海平面的雪白帆船上找到慰藉。但今天碰上了11月的阴沉天气，灰白的烟雾笼罩着水面，展现出波浪狂暴冷酷的另一面。

她转过身，里基·费尔德曼站在一个玻璃咖啡茶几旁边。她的眼睛露出好奇、评价的神色，但还有其他乔治娅看不懂的东西。“里基，你好。”

里基炫耀着她必不可少的商业休闲装：一件带有整齐折痕的灰色羊毛裤、一件厚厚的黑色毛衣、还有颜色暗淡但质地柔软的皮靴。她那柔顺的棕色头发向后梳起了一个结，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大。有那么一会儿，乔治娅为自己没穿好看点的衣服过来而后悔。但不一会儿过后，她又斥责自己竟然会这么想。

“我正在处理一个案件。”她说道。“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里基点了点头，仿佛一直在等着她的到来。“进办公室吧。”她转过身。

乔治娅跟着她走过一个走廊。她刚刚在前台闻到的香肉桂的味道更浓了。原来是里基的香水味。里基带她走进角落的一个办公室里。阳光透过两扇大窗户洒落到室内，其中一扇窗户面向南边的卢普区，另一扇则面向东部的湖面。里基走到她的桌子边，这是一块钢底基的大型花岗岩平板。接着，里基向她挥手示意，让她坐到一把红软垫椅子上。桌子后面玻璃和金属材质的搁架格子上放满了非洲面具、景泰蓝碗、布谷鸟钟和其他小饰物，这无疑是为了向来客显示她有多么见多识广。

里基也坐了下来，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指尖并拢。

“我会尽量长话短说。”乔治娅说道。

里基点了点头，但她的头摆出顺从的姿势，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让乔治娅感到不解。似乎里基正等待着一个坏消息的到来。乔治娅摒弃了这样的想法，觉得这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吧。

“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尴尬。”她开始说道。

里基打断了她。“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很高兴看到你来。我一直想要和你谈一谈。”

“关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