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天真易得》(5)
乔治娅开着车,在里奇路上西转弯,进入阿斯伯里,接着向南行驶。她准备找个地方,把车停在街边,但是一辆体型巨大的橙色卡车挡在了路中央。她骂了一句,从卡车旁边挤了过去,又在街道上开了一段路。大概过了5分钟,她找到地方,把车停好,一路小跑着回家。回家途中,她发现两个男人抬着一个大办公桌,朝她家的前门走去。
她绕开男人,走过草坪,爬上了第三级台阶。通往前厅的门开着,门厅只能容得下六个邮筒和一个小桌子。邮筒里通常都是一些垃圾邮件、优惠券和传单,但今天这些东西都被风吹到了地板上。她捡起一叠披萨送餐优惠券,希望这些送家具的能马上离开。因为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不管商会怎么向民众保证,她还是不敢在大晚上开着前门,埃文斯顿这种地方并不安全。
她正准备走上二楼,突然听到一声重击声,于是她停了下来。
“喂,小伙子,你能慢点儿吗?这可是我奶奶留给我的。”
“你要是想要找个专业的搬运工,就去找吧。”搬运小伙嘟囔着。
乔治娅向后瞥了一眼,那两个人跟自己年纪相仿。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像橄榄球里面的防守截锋;另一个又高又瘦,头发浅茶色,剃成了莫西干头1,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他穿着牛仔裤加短袖,袖子像是被剪掉了。手上搬着的重物漂亮地秀出了他的肱二头肌。
他们继续上台阶,用栏杆撑着办公桌,希望能分担一点重量。但是要想把办公桌搬进屋里还得转个九十度。那个戴眼镜的男子抬起桌子,当他从门一旁侧过身的时候,灯光反射在他左手的金色腕带上,发出亮光。乔治娅转过身去,接着上楼梯。
她走进公寓,踢掉靴子,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汽水。她走进卧室,这里比她的办公室要大一倍。公寓挺空敞,甚至有些冷清。屋内有一张棕色躺椅,米黄色的窗帘,两把安乐椅,一张书桌,桌上有几排架子。以前,她还会收集一些东西,像蜡烛、闹钟、铜公鸡,还有景泰蓝碗。但是现在她把它们都收起来了。最好不要有太多的个人物品,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可能是某个法国作家吧,她想着。
现在乔治娅有两份工作:一份是跟踪追查,要是网络给力的话,可能只需要几个小时。还有一份是一起潜在的保险诈骗案。她没理由搞不定第二份工作,因为之前在做警察的时候,她一直身兼数职,而且做了好几年。
但是问题在于——可能也一直都是——钱。如果她接手了卡梅伦·乔丹的案子,可能就赚不到很多钱。但这是她一直都想要做的工作,不仅是查清一件妻子出轨的家务事那么简单。她还没有向露丝·乔丹女士或者公社辩护律师证实,但是她认为自己的任务可能只是提供合理的假设,再推翻卡梅伦·乔丹杀害了萨拉·朗的假设就行了,至少要让法官信服这一点。
要想查案,乔治娅必须得介入别人的生活,问题便出现了——北岸的人并不喜欢外人介入他们的生活,而且他们一般把自己不认识的人都视为外人。还有来自州检察官的压力,他们想要尽快结案。另外,她还得应付她的前拍档。这一点没有关系,她的能力不输罗比·帕克。况且曾经担任过负责青少年犯罪的警察,她对北岸青少年的生活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她甚至还认识其中的一两个,或许能从他们那里获取一点信息。
乔治娅除去衣服,穿着内裤走进浴室。她用冷水冲着脸,听见走廊上东碰西撞的声音,还有骂人的声音。在主人的骂骂咧咧声中,家具被搬上了三楼。这个新的租客应该是住在她对面的楼上,还好,至少他们不会在她头顶上制造噪音。
乔治娅用汽水罐在额头上滚动着,随即坐了下来,用手指弹了几下罐子。接着,她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无线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
劳伦·瓦歇尔的手抖得太厉害,生怕会戳到自己的眼睛。她放下睫毛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女孩头发乌黑浓密,映衬着鹅蛋似的脸庞,碧蓝的眼睛炯炯有神,浓密的睫毛和白皙的肤色让她更加迷人。劳伦知道,不管涂不涂睫毛膏,自己都会很好看。甚至她的妈妈,虽然很少跟她亲近,还是会叫她白雪公主。她记得小时候,经常在墙上找魔镜。她相信魔镜一定藏在卧室的壁纸下面,只要自己说出正确的咒语,魔镜就会神奇般出现,然后告诉她谁才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现在,她的脸被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她更加清楚地意识到——魔镜是不会出现的。人们都把镜子放在家里面,他们也确实应该这样做,因为大多数人都长得不好看。她又拿起了睫毛刷,对着镜子化妆。上周,她在丝芙兰花了25美元买了这只睫毛膏,这是个好东西,所有爱美的姑娘都在用。她又试着涂了一次,确保刷得均匀自然,但是她的手还是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平静下来,她可不能倒下,所有的事情都指望着她呢。可是他在哪儿呀?她一个小时前给他打了电话,他以往都会给自己回电话的。这时,电脑发出了提示音,提醒她收到了新邮件。他确实有一部奔迈treo手机,可能是他发来的邮件。
她走进卧室,这是一个点缀着白色和淡紫色的薰衣草王国,卧室里放着一张巨大的四柱床,华丽的床篷和被子搭配恰好,同时又与窗帘和地毯融为一色。房间的角落里面堆着很多泰迪熊和毛绒玩具。妈妈让她把这些玩具都送给别人,送给那些需要玩具的孩子们,但她舍不得,因为她给每一个玩具都起了名字。
在这些玩具旁边是一排柜子和抽屉,桌子上放着cd-dvd播放机,电视和电脑。她点开邮件,不是他。她简单地回复了邮件,在包里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打完电话后,她打开cd机,躺在床上。约翰·梅尔那磁性的声音从“博士”音箱2中娓娓传来。她闭上双眼,萨拉在死前听的最后一首歌是什么呢?
这学期就是高三了,每个人都说这会是最困难的一年。学期论文、大学入学考试、成绩,将会充斥着整个学期,而森林保护区里面举行的粉扑橄榄球赛将是供他们消遣、打发无聊时光的唯一一件事情了。但尽管如此,萨拉·朗还是不想去。劳伦也不想去,但她觉得在活动上露个脸还是有必要的,萨拉也这么觉得,但一直拖到了头一天晚上,萨拉才打电话给劳伦,说自己还是会去的。
“你怎么改变主意了呢?”劳伦问她。
“我要跟你说件事儿。”萨拉回答说。
“出了什么事儿吗?”
“没。我——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她说道。
最近,劳伦和萨拉渐渐疏远。即使她俩已经是多年好友,劳伦也不确定生疏的原因是什么。可能这是常态吧。看样子,现在萨拉又再一次向她打开心门,虽然没大开,但还是透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