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妄野
在阮荔被关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被阮茵兰她们放出来了。
他们坐在客厅沙发上垂头丧气,或许是因为起诉的进展不如他们想象的顺利容易,他们也不再提防着她会给勾云野泄露一些什么情况。
“一群见钱眼开的垃圾,家人死得冤屈他们也可以不管不顾。”薛叔叔坐在沙发上咒骂。
法院虽然将薛迎凡的案子立了案,但是由于证据不足,庭审时被驳回了诉讼请求。
薛叔叔现在除了干着急,也别无他法,事情好像陷入一个死循环。
学校知道阮荔家里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大四基本没有课程,学校批准了她一个月的假。一个月过去了,她该回学校了,阮茵兰也没有理由限制她的自由。
阮荔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她收拾好行李,对他们说道:“我今天下午回学校了。”
薛叔叔在沙发一角抽烟,没有看她一眼,不耐地摆了摆手。
这个家里容不下自己,薛叔叔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阮茵兰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拖到门外,压低了声音警告:“你回学校了我管不着你,不过你要是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你想想你妹妹,你能够心安理得吗?”
阮荔沉默,没说话。
阮茵兰咬牙切齿:“你们固执地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阮荔知道她要回学校,阮茵兰没有招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诅咒他们。
她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就算她们戳碎了她的脊梁骨,她也不会和他分手的。
阮茵兰走后,阮荔打开手机,微信、短信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她看到最新的微信来自于陶桃,三天前发的——
【荔枝,勾云野被打住院了你知不知道啊?】
被关在家里,阮荔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被打、住院,看到这几个字,阮荔脑子有点懵。
她快速地找到了勾云野的号码拨通。
电话里面的嘟嘟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荔枝?”勾云野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疲惫。
阮荔听着他疲惫的声音有种喉咙有点滞涩,眼眶发热,她问:“嗯。你在哪儿?”
“我?”勾云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我正在外面啊。”
“骗子!明明都住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阮荔声音哽咽,“我晚上到你医院。”
阮荔马不停蹄地收拾好行李直奔机场,等到北城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
他住在vip的单间病房,阮荔先透过门板上的玻璃看见了他,他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头发
长长了一些,他靠在病床床头,怔怔地望着窗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眉目间笼罩着散不开的沉郁。
阮荔轻敲门,然后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勾云野转过头,他整个人清减了不少,眼里也没了从前嚣张跋扈的傲气与不吝。<
阮荔的心口轻轻地瑟缩了一下,有阵微微的痛意。
“谁打的?”阮荔看着这样虚弱的他,声音发颤。
勾云野不答她的话,望着她的眼里满是疼惜:“一个月没见,变瘦了。”
“勾云野,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阮荔颤抖着,提高了音量固执地重复刚才的话。
她走进了才看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他从来都是那个占上风的少年,狂妄又骄傲,什么时候落到过这样的境地。
阮荔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一定是他们。可是勾云野不是勾泉的亲生儿子吗?为什么会有父亲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得去手,她不理解。
“好久没见了,过来抱一下。”
他伤成这样了,脸上还能挂着无所谓的笑意。
阮荔又急又恼,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他伸出双手虚抱住她,嘴里却溢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肋骨被踹断了两根,疼起来还真要命。
阮荔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连忙让他躺在床上,他的脸色都疼得发白了。
勾云野缓过来之后,躺在床上,问道:“你叔叔他们怎么样了?”
阮荔轻叹一口气:“他还是走不出来,起诉也被法院驳回了,其他几个患者家属全部撤诉,也不肯来作证了。”
这件看起来容易的事情,做起来却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难,一个几十年的大型药企,根深蒂固,各种关系网络更是四通八达,况且这个事情只是极少数的个例,只凭他们的力量犹如蚍蜉撼树。
勾云野抬头盯着天花板,盯了很久很久,他很坦然但又很迷茫地说道:“说实话,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了。”
阮荔心里很难受,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她不能只让他在前方冲锋陷阵,她现在既然出来了,她也必须做点什么。
勾云野出院之后,阮荔到北城日报找到了实习时候带她的杨荟,把薛迎凡的事情给她讲了。
“所以你是想通过舆论引起社会关注,逼他们就范,让相关机构介入调查?”杨荟扶了扶黑框眼镜。
阮荔点点头。
“我很想帮助你,但是很抱歉,北城日报是官方的媒体,是需要对自己的每一篇报道负责的。我们社会新闻是报道的尖锐有争议的社会事件,但是都是有详实素材作为支撑的。”杨荟很严肃地看着阮荔,“你只有薛迎凡一个人的死亡鉴定报告,这只是个例,不能称之为新闻。你懂我的意思吗?”
阮荔懂她的意思:“要是我能拿出更多的死亡鉴定报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