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金鱼陶瓷
陈岁看了看陶人让出的那条路,原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房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这条路走了过去。
周围的光线逐渐黯淡下来,陈岁发现,这条道路的尽头,是二楼的走廊。
走廊两侧的画面越发诡谲。
陶先生的自画像上,五官歪歪斜斜,七零八落地拼凑在一起,像一只吃人的恶鬼。
油画中,摆在桌面上的水果早已腐烂。
最后,不知道怎么的,陈岁的脚步渐渐停下来。
他再一次站在那张女人的油画面前。
这一次,这张画像上女人的样貌非常清晰,只是……
陈岁上前摸了摸画面上女人的脸,湿漉漉的。
油画上,女人的眼睛里流淌下两行泪水,这是――画像在哭?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整个人忽然被油画上伸出的黑色的手拉进了画面里。
像是跌入了兔子洞,整个过程昏昏沉沉,好像在做梦。
“对,就这样,脸再往左侧偏一点,好,保持。”
耳边有人在说话?
陈岁感觉自己眼前的画面一片模糊,仿佛是高度近视。
然后慢慢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他发现自己此刻置身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身上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陈岁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上裹满了黏腻厚重的油画颜料。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手部边缘是清晰的边缘线,边缘线之内,用不同的颜料刻画着手部的光影明暗。
不光是整只手,他的整个身体都是这样的。
他来到了画中世界,然后自己变成了一副抽象的人像画?
而原本处于画面中的人,却像现实世界中的人物一样。
陈岁所到之处,地上都是黏腻斑斓的颜料,而这个地方的人完全看不见他?
“好,右手抬起一点。”
那个声音又在说话了。
陈岁看向前方,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画架。
画架上的油画已经完成了一半,铺完了大致的色调,正在深入刻画细节。
年轻的画师仔细地调和颜色,认真地在人物的脸上勾勒。
“夫人,您笑一笑,这样画出来更好看!”
在画架的正前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个女人和陈岁之前在画上看到的女人一模一样!
这幅画仿佛穿越了时空,带他来到了当时的作画现场。
“妈妈!”
不远处的大门外,穿着淡蓝色纱裙的小女孩手捧着一小缸金鱼,开心地来到女人面前。
“看,小金鱼,爸爸今天早上带我去花鸟市场了,这是爸爸给我买的。”
小姑娘看上去白白净净,非常可爱。
女人温柔地把小女孩抱了起来,示意画师这边暂停一下。
“真的呀,那你们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呀?”
女人抱着小女孩走了没几步,明显有些气喘,她不得不放下女儿,稍作平复。
如果没有腮红的遮盖,她的脸色应该更加惨白一些,毫无血色。
后面的佣人见状,飞快地走到了女人身边。
“夫人,您今天还没吃药。”
“这药吃不吃,又有什么区别。”女人仿佛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命运,说了些泄气的话。
“夫人,别这么说,小金鱼还这么小,正是需要您的时候。”
女人看了一眼正在玩水的女儿,格外不忍地叹了口气,从佣人手里接过水杯和药片,一口吞咽下去。
“继续吧。”她补了一下妆,又重新坐在了画师面前。
“把我画得好看一些,以后,也可以给小金鱼留个念想……”
陈岁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并从中提取了准确信息。
油画上的女人是小金鱼的母亲,陶先生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