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像两只受了伤的默契小兽
057像两只受了伤的默契小兽
李渔歌动作一滞,将饭碗缓缓放下:“不是因为宋姨,是我自己想来的。”林熠头都没回,不屑道:“骗鬼呢?谁不知道你忙?不用听我妈的,我肯定不会去寻死的。”“我真的已经不忙了。”李渔歌笑笑,“要不是每天能来陪陪你,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林熠闻言擡起头:“什么意思?”“我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还连累了何凯。”李渔歌语气平静,“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林熠愕然。出事那晚,他的手机早已遗落在坍塌的隧道里,之后的日子里,他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拒绝接收任何外界消息。母亲几次欲言又止,或许是看他太过灰心丧气,竟也没有告诉他连李渔歌也遭遇了如此变故。“发生什么了?晓航呢?”他忍不住问。“你回来前,晓航刚去了上海,他不死心,非说要去上海找找机会。我劝不住他,只能随他去了。”李渔歌惨淡一笑,“至于其他事情,就说来话长了。”企业家论坛落幕后,李渔歌放任自己消沉了两日。可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崩溃的时间,很快,饭店这条线也陆续传来坏消息。除江南食府外,其他饭店纷纷要求解除合约,更有甚者还进一步要求退货。李渔歌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赶回永城收拾这些烂摊子。她每天奔波于各个饭店之间,解释、被拒、道歉、解约、退款……几乎每一天都如此循环度过。梁灿是唯一愿意相信她的人,甚至主动提出可以接手她积压的库存,让她更换包装后将货物送来。李渔歌虽然感激,但她心里清楚,要江南食府完全消化她的库存根本不现实,梁灿这么做,无非是念在往日交情,想拉她一把。可现在,她的生产资质没了,曾经做大做强的梦想也彻底破灭。她心灰意冷,萌生退意,根本无力回报,只能婉拒了这份好意。处理完饭店这条线上的所有纠纷,与水产公司达成最终赔偿协议后,李渔歌退掉了永城的出租屋,返回蛟川,却没想到会在巷子口碰到六神无主的宋姨。至于魏淮洲,自论坛那日后,两人还没碰上过面。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急切地解释着又被…
李渔歌动作一滞,将饭碗缓缓放下:“不是因为宋姨,是我自己想来的。”
林熠头都没回,不屑道:“骗鬼呢?谁不知道你忙?不用听我妈的,我肯定不会去寻死的。”
“我真的已经不忙了。”李渔歌笑笑,“要不是每天能来陪陪你,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林熠闻言擡起头:“什么意思?”
“我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还连累了何凯。”李渔歌语气平静,“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林熠愕然。出事那晚,他的手机早已遗落在坍塌的隧道里,之后的日子里,他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拒绝接收任何外界消息。母亲几次欲言又止,或许是看他太过灰心丧气,竟也没有告诉他连李渔歌也遭遇了如此变故。
“发生什么了?晓航呢?”他忍不住问。
“你回来前,晓航刚去了上海,他不死心,非说要去上海找找机会。我劝不住他,只能随他去了。”李渔歌惨淡一笑,“至于其他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企业家论坛落幕后,李渔歌放任自己消沉了两日。可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崩溃的时间,很快,饭店这条线也陆续传来坏消息。
除江南食府外,其他饭店纷纷要求解除合约,更有甚者还进一步要求退货。李渔歌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赶回永城收拾这些烂摊子。她每天奔波于各个饭店之间,解释、被拒、道歉、解约、退款……几乎每一天都如此循环度过。
梁灿是唯一愿意相信她的人,甚至主动提出可以接手她积压的库存,让她更换包装后将货物送来。李渔歌虽然感激,但她心里清楚,要江南食府完全消化她的库存根本不现实,梁灿这么做,无非是念在往日交情,想拉她一把。
可现在,她的生产资质没了,曾经做大做强的梦想也彻底破灭。她心灰意冷,萌生退意,根本无力回报,只能婉拒了这份好意。
处理完饭店这条线上的所有纠纷,与水产公司达成最终赔偿协议后,李渔歌退掉了永城的出租屋,返回蛟川,却没想到会在巷子口碰到六神无主的宋姨。
至于魏淮洲,自论坛那日后,两人还没碰上过面。
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急切地解释着又被领导临时叫去出差,实在抽不开身。李渔歌听着他熟悉的声音,心却是麻木的,甚至在想,要是他现在说分手,她大概会直接说“好”,连原因都懒得追问。
她曾经那么笃信,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比利益更重要——真理、公道、真心,都值得拼尽全力去守护。可现实给了她一记又一记耳光,原来就连最亲密的恋人关系,最终都要让位于各自的利益算计。
魏淮洲的电话依旧不断,道歉的话语翻来覆去。奇怪的是,他始终没有提分手。而她到后来,竟连他的电话也不想接了。
略去魏淮洲的部分,李渔歌向林熠缓缓讲述了这段时间生意上经历的种种,末了轻笑道:“好像镜花水月一场梦,一觉醒来,什么都归零了。”
林熠听罢,良久未发一言,手指却不自觉地蜷起,紧紧握住了拳。
“所以,与其说是我来陪你,不如说是你收留了我。”李渔歌自嘲道,“劝你要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就好像在劝自己一样。”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林熠问。
李渔歌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好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也许……就听家里的话吧,等过了这一段,先努力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不再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了。”
林熠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再轻飘飘地说出那些玩笑或安慰了,毕竟人生有些事,真就是重于泰山,无法跨越。
“好啦。”李渔歌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先走了,明晚再来陪你吃饭。不要赶我走,因为我真的无处可去。”
像是得到了默许,第二天下午,李渔歌早早就来到林熠房间。
“我们找点事情做吧?”她提议。
“你要做什么?”林熠竟也没有反对。
李渔歌在他屋里溜达了一圈,从书架上抽出一叠高考模拟卷:“你竟然还留着这个?要不要一起做试卷?正好是空白的。”
林熠无语道:“那简直是有病了。”
“你站都站不起来,可不是正好有病?”李渔歌却坚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比比我们谁考的分数高?”
“我理科,你文科,怎么比?”
“正好,这是套英语卷子。”李渔歌挑了挑眉,“我去拿纸笔。”
不由林熠反抗,李渔歌自顾自地把纸笔拍到他面前:“只有一套卷子,所以我们把答案都写在白纸上,开始计时了啊。”
说着,李渔歌竟真的开始奋笔疾书起来。林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她一记眼神“扫”过来示意赶紧做题,只能莫名其妙地加入了这场临时起意的“答题游戏”。
而令他意外的是,当全部注意力被迫集中在这些早已陌生的习题上时,那些日夜折磨他的画面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短暂地从那黑暗的隧道里走了出来,在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间,偷得了两小时的喘息。
“竟然比我考得好?”对完答案,李渔歌惊讶不已,“不行不行,明天我们再比过。”
接下来的日子,李渔歌来得越来越早。有时候上午就到了,连午饭也陪着林熠一起吃,然后就面对面坐着,一份接一份地做那些试卷。
林熠不再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李渔歌低头做题的样子,他常常想起高三那年,他们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复习。只不过那时候是为了考试,现在倒像是为了忘记现实。
他们也很少交谈,谁都没有再提那些无法更改的过去,也都不想去触碰迷雾般的未来,就像两只受了伤的默契小兽,只要挨着彼此,不用说话,疼痛也就暂时变得可以忍受。
有天晚上,两人又一起做完一套英语卷子,林熠的分数依旧比李渔歌高,李渔歌不服气地把红笔往桌上一摔:“这不科学,要是让刘老师知道,他的课代表考不过你,非跌破眼镜不可。”
“刘老师?”林熠却似没反应过来。
李渔歌忽然抿嘴一笑:“对你来说,该叫‘缺老师’才对。”
记忆倏地闪回高一,他们的英语老师叫刘华,是个非常严厉的中年男子,拖堂是家常便饭,罚抄更是拿手好戏。因为名字与当时爆火的天王刘德华只差一个“德”字,林熠就在背地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缺德”。
不知怎么的,这外号就渐渐传开了,同学们都开始暗地里叫他“缺老师”。直到有一次,有个迷糊的同学当面说漏了嘴,刘老师当场黑了脸,把整个班彻查一遍,查到始作俑者原来是林熠,罚他整整站了半个学期的英语课。
林熠自然也想起了这段荒诞往事,忍不住会心一笑。
李渔歌惊喜道:“林熠,你刚才笑了。”
林熠的嘴角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却在听到这话后骤然凝固,下意识地别过脸去,眉头又不自觉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