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下雪了。”
077“下雪了。”
江南的雪总是难得,上一场雪已是三年前的事了。来的路上,天空还只是飘着零星的雪粒子,待李渔歌踏出江南食府,雪已经下大,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青石路上也积了薄薄一层。她一眼就看见林熠站在雪中,仰头望着天空,似在等她,又似在赏雪。她的心忽然跳乱了节奏,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等她走近,林熠却只是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回蛟川。”他转身欲走,反倒是李渔歌忍不住:“下雪了。”林熠身形微滞,转回身时,眼底映着纷扬的雪,映着她,还有某种李渔歌读不懂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儿,对她笑:“瑞雪兆丰年,明年也一定会是个好年景。开店、办酒楼,越做越大,渔歌,你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说完,他转身去开车门,示意李渔歌上车。李渔歌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说不出地失落。她忍不住揣测——林熠在想些什么?现在下雪对他而言,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整个春节,扰得李渔歌心绪不宁。家族聚会上,听着亲戚们夸她事业有成,她的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窗外纷飞的雪。夜深人静时,她也舍不得睡,觉得林熠可能会像从前那样,突然约她出去赏雪。可林熠却一次都没有。他们擡头不见低头见,林熠还是老样子,时不时把宋姨做的好菜端些过来。可那纷纷扬扬的雪,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似的,竟再也没有提起。似乎在他眼里,下雪就真的只是下雪而已了。就这样,每个夜晚,李渔歌都在胡思乱想中辗转,直到困意终于战胜思绪,才迷迷糊糊睡去。李渔歌不知道的是,林熠也在每个雪夜辗转难眠。这两年,家里像一艘底舱漏水的旧船,外表漆得光鲜,内里却吱呀作响。父亲林明谦的风流性子愈发收不住,生意场上韵事不断,在外奔波时,他没少接母亲宋知华的哭诉电话。可讽刺的是,明明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一到年节家宴,宋知华又会忍不住挺直腰杆扮演贤妻良母,强撑着维持表面的和睦。林熠十分不解,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劝她离婚,可宋知华永远只是擦干眼泪,重新描好口红,继续这场…
江南的雪总是难得,上一场雪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来的路上,天空还只是飘着零星的雪粒子,待李渔歌踏出江南食府,雪已经下大,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青石路上也积了薄薄一层。
她一眼就看见林熠站在雪中,仰头望着天空,似在等她,又似在赏雪。
她的心忽然跳乱了节奏,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等她走近,林熠却只是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回蛟川。”
他转身欲走,反倒是李渔歌忍不住:“下雪了。”
林熠身形微滞,转回身时,眼底映着纷扬的雪,映着她,还有某种李渔歌读不懂的情绪。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她笑:“瑞雪兆丰年,明年也一定会是个好年景。开店、办酒楼,越做越大,渔歌,你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
说完,他转身去开车门,示意李渔歌上车。
李渔歌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说不出地失落。她忍不住揣测——林熠在想些什么?现在下雪对他而言,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整个春节,扰得李渔歌心绪不宁。
家族聚会上,听着亲戚们夸她事业有成,她的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窗外纷飞的雪。夜深人静时,她也舍不得睡,觉得林熠可能会像从前那样,突然约她出去赏雪。
可林熠却一次都没有。
他们擡头不见低头见,林熠还是老样子,时不时把宋姨做的好菜端些过来。可那纷纷扬扬的雪,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似的,竟再也没有提起。似乎在他眼里,下雪就真的只是下雪而已了。
就这样,每个夜晚,李渔歌都在胡思乱想中辗转,直到困意终于战胜思绪,才迷迷糊糊睡去。
李渔歌不知道的是,林熠也在每个雪夜辗转难眠。
这两年,家里像一艘底舱漏水的旧船,外表漆得光鲜,内里却吱呀作响。父亲林明谦的风流性子愈发收不住,生意场上韵事不断,在外奔波时,他没少接母亲宋知华的哭诉电话。
可讽刺的是,明明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一到年节家宴,宋知华又会忍不住挺直腰杆扮演贤妻良母,强撑着维持表面的和睦。
林熠十分不解,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劝她离婚,可宋知华永远只是擦干眼泪,重新描好口红,继续这场徒劳的婚姻表演。
每当这时,林熠总会被深深的无力感淹没——感情从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就能圆满,连婚姻都困不住情浅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母亲还是不愿意走出这个死胡同。
他也难免会想起李渔歌,一想起她当年追逐魏淮洲时那股飞蛾扑火般的劲头,心里就很是吃味。对比之下,他甚至怀疑自己这些年的等待,会不会只是自作多情的一场独角戏?
那日下雪,李渔歌叫住他时,他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雪花无声地落在他们之间,他突然不确定起来——她是否早已忘了那个赏雪的约定?
“潮起渔歌”的旗舰店和海鲜酒楼,装修了整整一个春天,直到快入夏才全部完工。
趁着春光,连锁专卖店也逐步在永城各区县铺开,生意蒸蒸日上,订单如雪片般纷至沓来,仿佛命运彻底扭转,他们真的苦尽甘来。
旗舰店和酒楼选在同一天开业,李渔歌亲力亲为前前后后忙活了好些日子,就为了把开张仪式办得风风光光。
开业前一天,三人小分队一直忙到深夜。收工后,又像往常一样,到小区门口的馄饨摊吃宵夜。
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时,于晓航突然笑了:“真有意思,五年前咱们穷得叮当响,就爱来这儿吃馄饨。现在规模大了几百倍,还是在这儿吃馄饨。”
老板一边擦桌子一边搭话:“那你就说这馄饨好不好吃?”
于晓航连忙道:“那当然是好吃,我在外面的时候,还真就惦记这一口。”
老板把抹布往肩上一搭,乐呵呵地说:“这不就结了?钱再多也买不来惦记。要是哪天我搬走了,你还真得想我。”
李渔歌连忙道:“老板,如果真有那一天,您可一定要告诉我搬去哪儿了。”
“嗨!开玩笑的。”老板摆摆手,“在这儿都摆了十年摊了,早扎下根喽。你们啥时候来,这口热乎馄饨都给你们留着。”
李渔歌心满意足地舀起一个馄饨,薄如蝉翼的面皮裹着小小一丁点儿肉馅,热乎乎地一口下去,既暖了胃,又不会吃撑,最适合当宵夜。
看着两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于晓航奇怪道:“你俩都是大老板了,也不能这么一成不变吧?”
李渔歌不以为意:“我俩怎么了?”
“林熠哥就算了,这房子好歹是自己家的。”于晓航放下筷子,“可姐你还住在那个出租屋里,连家具都没添几件,咱们这么拼命赚钱到底图什么啊?”
林熠问:“应该图什么?”
“当然图享受啊!”于晓航不假思索,“别墅豪宅,香车美女,人生不就这点追求?”
李渔歌擡眼瞪他,于晓航立刻识相地改口:“姐,你可能不需要美女,但换个好点的房子总可以吧?你现在又不是负担不起。”
“我想想吧。”李渔歌低头道。
林熠手中的勺子突然停住:“你想搬走?”
还没等李渔歌回答,于晓航又插嘴:“哥,要我说,你也该换房子了,现在的新楼盘哪个不比这儿条件好啊。”
“好啊,我也想想吧。”林熠应道。
这次轮到李渔歌愣住:“你想搬走吗?”
林熠反问:“你呢?”
两人看着彼此,空气里仿佛有什么在无声流动。
于晓航抛出的问题,倒真是把李渔歌问住了,她确实从未认真考虑过搬家的事。
初到永城时,她就来到了这条街,在林熠家借住。那些创业最艰难的夜晚,就是小区门口这一碗碗热乎乎的馄饨,温暖了她疲惫的身心。
这片街巷,记着她屡败屡战时的狼狈,存着她第一次签单时的雀跃,更刻着她如今仍会时时回望的初心,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