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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谁会在坟头蹦迪啊?

004谁会在坟头蹦迪啊?

除了春节,清明大概是唯一一个一大家族亲戚都会聚齐的节日。天还没亮,李渔歌便早早起床,把糕点水果、酒水鲜花、香烛纸钱都清点了一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角。陈玉玲意外道:“今天这么勤快?”李渔歌又往袋子里装了几件薄雨衣:“看这天可能要下雨,多带几件雨衣吧,免得在山里搞得一身泥。”李成志冷笑一声:“你还嫌弃泥?我以为你挺习惯的。”李渔歌不理会父亲的阴阳怪气,神色平静地转身走向厨房,继续忙活早饭。然而,当她掀起锅盖,腾腾热气忽然将她整个人罩住时,她还是忍不住躲在后面,鼻子一酸——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爱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明她与父亲之间,也有过许多融洽的时光,比如考入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每一个能让他在众人面前昂首挺胸、脸上有光的时刻,李成志都会毫不吝啬地流露出骄傲的神情,仿佛她是他此生最得意的杰作。可是一旦陷入失败或低谷,她永远无法奢望从父亲这儿得到安慰或鼓励。相反,他会失望、会愤怒,然后再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她身上。李渔歌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将三碗粥盛好。小时候,清明对于李渔歌来说是个开心的节日。每年这个时候,山间溪水潺潺流淌,油菜花、桃花开得漫山遍野,大人忙着祭奠、除草,她和兄弟姐妹们就在一旁玩耍,象征性地拜过后,就眼巴巴地等着吃供完祖宗的水果和零嘴,很是快乐。那时候对她来说,沉重的哀思太过遥远,上坟和踏青其实没什么区别。可今年,她遭遇了如此变故,每个亲戚都少不了要惋惜几句。有人感叹这社会太过不公,让好人受委屈;也有人也怪渔歌行事太过冲动,那种情况下,明明应该第一时间出去找帮手的,怎么能不管不顾地自己冲进去?李渔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机械地应付着亲戚们的关心,再也找不回年少时踏青的心情。在给祖宗上了香磕了头以后,她便躲到一旁,不想再成为舆论的中心。她正望着远山发呆,衣袖突然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刚…

除了春节,清明大概是唯一一个一大家族亲戚都会聚齐的节日。

天还没亮,李渔歌便早早起床,把糕点水果、酒水鲜花、香烛纸钱都清点了一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角。

陈玉玲意外道:“今天这么勤快?”

李渔歌又往袋子里装了几件薄雨衣:“看这天可能要下雨,多带几件雨衣吧,免得在山里搞得一身泥。”

李成志冷笑一声:“你还嫌弃泥?我以为你挺习惯的。”

李渔歌不理会父亲的阴阳怪气,神色平静地转身走向厨房,继续忙活早饭。

然而,当她掀起锅盖,腾腾热气忽然将她整个人罩住时,她还是忍不住躲在后面,鼻子一酸——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爱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明她与父亲之间,也有过许多融洽的时光,比如考入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每一个能让他在众人面前昂首挺胸、脸上有光的时刻,李成志都会毫不吝啬地流露出骄傲的神情,仿佛她是他此生最得意的杰作。

可是一旦陷入失败或低谷,她永远无法奢望从父亲这儿得到安慰或鼓励。相反,他会失望、会愤怒,然后再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她身上。

李渔歌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将三碗粥盛好。

小时候,清明对于李渔歌来说是个开心的节日。

每年这个时候,山间溪水潺潺流淌,油菜花、桃花开得漫山遍野,大人忙着祭奠、除草,她和兄弟姐妹们就在一旁玩耍,象征性地拜过后,就眼巴巴地等着吃供完祖宗的水果和零嘴,很是快乐。

那时候对她来说,沉重的哀思太过遥远,上坟和踏青其实没什么区别。

可今年,她遭遇了如此变故,每个亲戚都少不了要惋惜几句。有人感叹这社会太过不公,让好人受委屈;也有人也怪渔歌行事太过冲动,那种情况下,明明应该第一时间出去找帮手的,怎么能不管不顾地自己冲进去?

李渔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机械地应付着亲戚们的关心,再也找不回年少时踏青的心情。在给祖宗上了香磕了头以后,她便躲到一旁,不想再成为舆论的中心。

她正望着远山发呆,衣袖突然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刚上高中的堂妹李宝琳。

李宝琳递给她一串刚供过祖宗的葡萄:“很干净,吃吧。”

李渔歌接过:“废话,那是我早上洗的。”

李宝琳笑了:“你刚发什么呆?”

“就是在看山。”

“山有什么好看的?”

“山上有很多坟。”

李宝琳作惊吓状:“姐,你不会是想不开了吧?咱还不至于到那步。”

李渔歌笑笑:“我只是在想,几十年后,大家都要躺在这地底下,到底要怎样度过这一生,到那时才不会有遗憾。”

“无愧于本心,就不会有遗憾。”李宝琳道,“姐,你别听大人的,如果那天你没进去,她可能真就被闷死了,那你这辈子良心都不会安的。姐,你可是我偶像,就算真打算卖泥螺,我也相信你会比别人卖得好。”

李渔歌看了眼正在坟头除草的父亲,无奈苦笑:“如果我爸能像你一样相信我就好了。”

“大人么,总是很势利的,就看重结果。”李宝林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以前我爸妈动不动就说看看你渔歌姐,这好那好哪哪儿都好,现在换成了你可别学你渔歌姐。”

李渔歌笑:“可以理解。”

李宝琳又道:“不过以前,他们都让我跟你学就行了,好像复制你的路,就能拥有很好的人生,现在他们倒是不知道该拿谁教育我了,你说好不好笑?”

李渔歌反问:“那你自己呢,想过怎样的人生?”

李宝琳摇头:“不知道,我还小呢,哪儿想得了那么周到。反正过得比我爸妈好就行,一代更比一代好,省得被唠叨。”

这话倒点醒了李渔歌,也许父亲之所以这么愤怒,就是因为家庭蒸蒸日上的势头被打断了。她没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反而跌入了比父辈更为窘迫的境地,让他满心的希望化为泡影。

李渔歌笑笑,朝堂妹挑了挑眉:“你小小年纪,想得还挺通透。”

李宝琳借机安慰道:“姐,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今天就看你耷拉个脸了。”

“是吗?”李渔歌拍了拍自己的脸,长呼一口气,“可能因为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吧。”

谈话间,姐们俩你一颗我一颗,手中的那串葡萄很快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梗。李宝琳意犹未尽地嚷嚷着再去拿些来,便蹦跳着离开了。

一时间,身旁没了声响,李渔歌又恢复了方才的状态,只是这次还没来得及发上呆,就冷不丁被不远处一个跳跃的身影截住了目光。

定睛一看,原来是林熠。

两家的祖坟相隔不远,从小到大,每年清明,两人都会在山间小道上碰上,少不了要一起玩闹一番。

此刻,那个身影虽然有些模糊,但蹦跳招手的模样却如此熟悉,李渔歌觉得有些好笑:谁会在坟头蹦迪啊?

正好李宝琳招呼她过去吃水果,李渔歌又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没再理会。

上坟结束,林熠娴熟地将三轮车停在院落一角,简单地帮忙归置了一下用剩的祭祀物品,便急匆匆想要出门。

“你这火急火燎的,又要去哪儿?”宋知华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还整天跟个装了弹簧的窜天猴儿似的,就不能安静歇会儿?”

“我找渔歌去。”

宋知华一听,反倒拉住了他:“你找渔歌干嘛?”

林熠哼了一声:“我要问问她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人家咋理你?也跟你似的在坟头又蹦又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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